女儿六岁生日，程以舟在外地出差。
我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。
去学校接她时却被告知女儿早就被爸爸接走。
父女俩应该是要给我准备惊喜，我打给程以舟。
接电话的却是他的白月光，女儿不悦的声音响起。
“欣欣阿姨快把电话挂了，别理那个烦人精！爸爸在等你呢！”
随后电话被拉黑，我枯坐到凌晨。
将一口未动的饭菜倒掉后。
我突然意识到，该丢掉的不止是饭菜。
有的人也该丢掉了！
1
一夜无眠。
急促的来电铃声强行将我拉回现实。
机械的按下接听键，耳边传来程以舟的指令。
“送套喜宝的衣服到学校门口，要那条蓝色的公主裙。”
没等我回答，他就直接挂断电话。
每次都是这样，只要他说我就一定照做。
我和程以舟的关系不像是夫妻，说是上下级应该更为恰当。
将离婚的短信发过去，我还是带上裙子赶去了学校。
程沫熙是我痛了一天一夜，付出切除子宫的代价换来的孩子。
因为产程太长，她差点变成脑瘫。
出于一个母亲的愧疚，我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就亲力亲为的照顾她。
偏偏易过敏体质让她对衣物都格外敏感。
她的每一件衣服我都精心挑选，手洗后高温消毒烘干。
受到程以舟的影响，她不会穿同一件衣服超过两天。
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，我不忍心让她进医院。
我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三人下车，程沫熙闹着要姜雨欣抱。
程以舟站在旁边看着她们，满眼宠溺。
“喜宝，欣欣阿姨不像妈妈，她力气小抱不动。自己下来走吧。”
眸光触及到我，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淡下来。
“怎么现在才到？马上到上学时间了，你给喜宝留换衣服的时间了吗？”
还是一贯的颐指气使，就好像没有收到我的信息。
“云芳姐，昨天喜宝生日玩的太晚了，就在我那边过夜的，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不好意思啊！”
我懒得搭理她，拉着程沫熙去换衣服。
突然手被大力甩开，“你真没礼貌，我才不要你给我换衣服，走开！”
程沫熙小脸揪成一团，仿佛我是什么无恶不作的坏人。
她跳进了姜雨欣的怀里，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。
“我要欣欣阿姨帮我换衣服，欣欣阿姨最好了！”
才过去一个晚上，程沫熙就被收买了吗？
看着辛苦养大的小肉团就这么投入他人的怀抱，我心如刀割。
程以舟从我手上拿过袋子递给姜雨欣。
“程以舟，我们离婚，协议我会在今天内找律师拟好。”
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正式，万一他没有收到信息呢？
程以舟双手环抱在胸前，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“给我个理由。”
他能这样说倒不是因为舍不得我，而是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。
“累了，放我也放你自由。”
程以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，随意的点了点头。
“喜宝的抚养权归我。”
我和他同时开口，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诧异。
姜雨欣又不是不能生，他要我的孩子干嘛？
“你确定你能照顾好喜宝？她穿不了廉价的衣服，吃不了粗糙的食物。”
“而且我程以舟的孩子没办法跟着你将就。”
我暗暗攥紧了拳头，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。
和程以舟比，除了母爱我给不了她更优渥的物质条件。
“那就让喜宝自己选择。”
晚上放学，我去接程沫熙回家。
小姑娘一路上都没有给我好脸色，让原本还心怀不忍的我坚定了决心。
“怎么没有做我最爱吃的鸡腿？你又不用上班，怎么连个饭都做不好？”
“今天的裙子你一会帮我丢掉，我以后不会再穿了。”
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，问她原因。
“欣欣阿姨说我是小仙女，仙女怎么能跟别人穿一样的衣服。”
有些话已经没有开口的必要。
我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凡人，没有资格也照顾不了仙女。
2
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伺候程沫熙。
饭菜不满意，她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饿着。
作业自然也不用我来辅导，毕竟是程以舟的孩子。
最多花费的时间久点肯定也是能做的出来。
我悠闲的躺在沙发上刷手机，什么都不用操心的感觉真好。
自从七年前嫁给程以舟后，他就辞退了所有的佣人。
他不想让我出去抛头露面又担心我在家闲的发慌，便给我安排了整个别墅的家务。
后来程沫熙出生，我寸步不离的照顾她。
即使我忙到没时间睡觉，他却连个保姆都没找。
说是怕我带娃抑郁，做点家务放松心情。
“喂！这道题怎么做？”
程沫熙拿着练习本不情愿的走到我跟前开口，我假装没听见。
直到她破防，“妈妈，这题怎么写？你教教我吧！”
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已经泛起泪光，她摇晃着我的手臂撒娇道。
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叫我妈。
我把答案告诉了她，却没有像往常那般耐心的跟她讲解。
程以舟刚进家门，她就飞奔过去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下。
父女俩默契的进了房间，把我这个外人留在外面。
不知道程以舟在房间里跟她说了什么。
程沫熙的声音响彻整个别墅。
“爸爸，我不要跟你分开！我想和你还有欣欣阿姨住在一起！”
楼下的我心静如水。
巧了，我也是这么想的。
我今天就给你们一家三口挪地方。
才发现和程以舟结婚七年，这个家属于我的东西少的可怜。
连个小小的行李箱都装不满。
没去打扰他们父女的温情时光，我把离婚协议放在桌上。
“程总找个时间去民政局，我随时恭候。越快越好，明天更好。”
我去了大学时最喜欢的那家麻辣烫店。
熟悉的味道席卷味蕾，我知道符云芳活了过来。
我不再是那个一心扑在老公和孩子身上的程沫熙妈妈。
将手机里的各种育儿妈妈群一一退出。
程以舟的信息不停地弹出，都被我忽视。
两千多个日夜，他没有一天单独带过程沫熙。
手忙脚乱是意料之中的事，但这都与我无关了。
预约了一家美容店，我关上手机开始尽情享受属于我的美好时光。
再次接到程以舟的电话是在一周之后。
“程总这是终于腾出时间跟我去民政局了？”
完全抛开程家父女的生活无比惬意，我的心情都开朗许多。
“喜宝住院了，她想见你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声，大脑都忘记了思考。
没听到我的回应男人又重复了一遍。
我这才反应过来，短短几天，他就把孩子养到医院里去了。
“我又不是医生见我有什么用。”
以前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带她去医院，挂号拿药缴费还得安抚她的情绪。
挂水的时候她只有躺在我的怀里才能睡着。
“符云芳，我们还没离婚，你有义务来看孩子，她现在很需要你。”
程以舟语气强硬，不容拒绝。
“她需要我就一定要在吗？那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？姜雨欣没来？”
孩子是在他的照顾下出的事，他没有资格命令我。
“喜宝是你的孩子，你别什么事都扯到雨欣，她很忙。”
仅仅只是提到她的名字，程以舟的语气都软了不少。
这是我从没体验过的。
懒得再跟他打嘴仗，我直接挂断电话。
3
骄傲如程以舟，他没有再打过来叫我去医院。
我也落得个清净。
只是很快又接到了程沫熙班主任的电话。
“程沫熙妈妈，程沫熙今天怎么没来上课？”
“她住院了。”
“生病了啊，那你记得给她请假，不然这么一声不吭的就不来上课，老师也不好管理。”
“这个我不知道，现在是她爸在管，我把电话给你你跟他联系吧。”
没等她说出后面的话，我就把电话挂了。
她忌惮程以舟却看不起我这个嫁入豪门的普通人。
同样是学生家长，她对待那些土著豪门点头哈腰对我的态度就明显轻视。
以前我担心程沫熙在学校被穿小鞋，处处对这个班主任忍让。
现在我可不会惯着她，直接拉黑。
将班主任的号码发给程以舟。
找出多年未联系的闺蜜微信，我直接一个视频打了过去。
顾筱比我早结婚三年，儿子却跟程沫熙差不多大。
她热情的邀请我去她家散心。
带上精心挑选的礼物，我到了顾筱的家。
是她儿子顾宇奇开的门，小家伙对我的到来表现得格外开心。
“妈妈经常给我看你和她以前的照片，还跟我说姨姨是她最好的朋友。”
“我盼了好久，姨姨你终于来啦！”
孩子的主动亲近让我放松不少。
白胖胖的团子就这么钻进我的怀里，也撞进了我的心里。
明明正是顽皮的年纪他却有着超乎同龄人的乖巧。
他会主动帮闺蜜分担家务，还事事有回应。
再想到程沫熙，我不由的怀疑是不是我没有把她教育好才变成这幅令人厌恶的模样。
见我眉头紧皱顾宇奇伸出小手抚了抚我的脸。
“姨姨不要不开心，奇奇会难过的。”
我与闺蜜对视一眼，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。
自从和程以舟结婚后我就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子。
他不喜欢我跟他们往来。
我就渐渐跟以前的朋友断了联系。
顾筱没有问我的近况，彼此之间的默契让我们心照不宣。
饭后顾筱老公送我回酒店。
却在酒店门口遇到了姜雨欣和程以舟。
“云芳姐，真的是你！这些天你去哪里了？喜宝生病住院你都没出现，是在忙什么重要的事吗？”
她上下打量着我身边的男人，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。
“今天谢谢你，回去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我直接无视姜雨欣，对顾筱老公道谢后便让他离开。
“符云芳，结婚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事，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。”
“不过你这眼光下降的也太多了。”
程以舟讥讽的声音在身旁响起。
“我今天出门还真的是没看黄历，什么阿猫阿狗都跑到我的跟前乱吠。”
“还有某个婚内出轨的渣男，饭可以乱吃，话不能乱讲。”
“自己做的事脏，别把别人都看得跟你一样脏。”
“这位小姐，你应该是知道你旁边这位是已婚的身份吧？半夜跟他来酒店难道是为了谈工作？”
我的声音很大，足以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。
“云芳姐，你别误会，我只是临时陪以舟参加个晚宴，我们之间没什么的。”
姜雨欣往程以舟的身后躲了躲，故作害怕。
“你不用跟她解释这么多，她就是做贼心虚。故意往我们身上泼脏水。
“如果今天没被我们撞见肯定就把人带进去了。”
程以舟上前一步，居高临下的看着我。
“多说无用，程总早点跟我把离婚证扯了才是正事。”
4
“你就这么着急和我离婚，跟那个姘头在一起？”
程以舟的情绪难得失控，他抓住我的肩膀。
“是，我很着急，一秒都不想多等。”
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他解释，离婚就是我最关心的事。
“你想得美！符云芳，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就得逞的！”
程以舟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，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。
我注意到姜雨欣的表情也变得扭曲。
“姜雨欣，你也愿意让我一直占着程夫人的位置吗？”
身上的礼服都快被她扯烂，面上还要维持着假笑。
“云芳姐，你这说的是什么话，你是喜宝的妈妈自然就是程夫人。我可没有要跟你抢以舟的意思！”
“以舟，喜宝还在家等着我们今天就先不打扰云芳姐休息了吧。”
姜雨欣还是没忍住，开口劝道。
程以舟瞬间冷静下来，又换上了冷漠的面孔。
“符云芳，这些天你闹也闹了，我也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休息，我劝你见好就收。”
“明天一早回家送喜宝上学，以前的事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。”
又是这种施舍的态度。
以为我还是以前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就能哄好的傻子吗？
“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去民政局？”
关键词：
云芳
短信
程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