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年还是不拜年的好，不然就像送快递

春节前一周，母亲把车钥匙放在玄关时，我瞥见墙角堆叠的红色礼盒。它们像一群沉默的快递包裹，贴着不同亲戚的姓名标签，在瓷砖上投下整齐的影子。

这是我第一次没有跟着父母挨家拜年。腊月廿九的清晨，母亲突然说今年不用去大舅家送海产礼盒了。她站在厨房的晨光里，手指绕着围裙带子："你大舅母说各家都忙，不如把年货直接快递过去。"

父亲在阳台给二姨打视频，屏幕里表弟正拆着我家寄去的坚果礼盒。"孩子快谢谢舅舅！"二姨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传来，表弟举着榛子罐冲镜头晃了晃，像在完成某种交接仪式。窗外零星的鞭炮声里，我数着快递单上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地址：东城、西郊、开发区，每个坐标都精确到门牌号，却再没有哪串数字能让我想起某个飘着腊梅香的天井。

大年初二中午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小姑的对话框蹦出视频请求，接通时她正站在我家去年送去的年画前。"看，这红鲤鱼多喜庆。"镜头扫过她新烫的卷发，表姐在背景里喊："我妈非说要把画挂客厅最显眼的地方。

"我们就这样隔着屏幕聊了半小时，直到蒸锅的汽笛声催促她去厨房。挂断前小姑忽然凑近镜头："记得让你妈少放点盐，去年那箱腊肉齁得你表叔喝了三壶茶。"

厨房飘来米酒的甜香，母亲在给礼盒系最后一道红绸。那些即将启程的包裹里，装着父亲手写的福字和母亲自制的腌菜。当快递员按响门铃时，我突然发现每个箱子上都多了一行小字：冷藏存放，外婆秘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