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他爱她入骨,连命都能给她,现在他对她视若无睹,夜不归宿

发布时间:2024-09-28 17:23  浏览量: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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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“绯晚,你哥的案子,找赵闻州就找对人了!”

西餐厅里,放着舒缓的爵士乐。

迟绯晚一袭米色长裙,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,正专注地给身边一个4岁小女孩喂辅食。

闺蜜曲禾妤坐在对面,言谈间眉飞色舞,自从绯晚结婚生子,两人已多年未见,她难免有些兴奋。

“妈咪,赵闻州是谁?”4岁的小星奈抬起软萌小脸蛋,懵懂地问。

迟绯晚笑着点点女儿的小鼻尖,“奈奈今天好棒,居然吃了两碗面呀?”

小星奈咯咯笑着,将刚才大人的谈话抛到了脑后。

迟绯晚拿出餐巾给女儿擦了擦嘴角,对曲禾妤道,“我先走了,晚上还要赶回京州。”

曲禾妤也跟着站起身,见小星奈被一旁儿童区的装饰树吸引,才拉着迟绯晚多说了几句,“这几年你过得好吗?说实话,当初我以为你和闻州哥不论分开多久都会走到一起的,谁知道你转头就嫁给了沈知凌。”

“按说这沈知凌也是个潜力股,几年时间就把公司做得规模这么大,怎么老丈人家出事,也不表示表示?以他的实力,如果肯帮忙,迟家不至于破产,你哥也不至于坐牢。”

迟绯晚心里一刺,想起那个男人冰冷的眉眼,睫翼轻颤,“不说他了,我得先回京州了。”

“这么晚,你确定要赶回去?”曲禾妤还想挽留,毕竟好闺蜜难得回一趟淮城,她还有一箩筐话想要说,“我家房子大,地方多,收留你们母女一夜不成问题。”

迟绯晚摇摇头,“不用了,沈知凌不喜欢我在外面过夜。”

“奈奈,我们走咯。”迟绯晚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,低头去牵女儿的手,她眉眼舒展,曾经张扬艳丽似妖姬的女子,如今面若观音,多了一丝人妻的韵味。

曲禾妤看的有些愣神。

她一直知道,绯晚长得很美,小时候的绯晚朴素低调、明珠蒙尘,直到高中毕业同学会上,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后,才一炮而红,成了众星捧月的淮城第一名媛,一时间追求者不断!

原以为,变得张扬耀眼,独立自信的绯晚,未来的人生会像钻石般精彩璀璨,想不到22岁就又被打回了原型,收了心,结婚生子。

如今孩子已经4岁了,她看起来像是被婚姻和家庭困住了……

曲禾妤不由感到惋惜。

迟绯晚牵着女儿走出餐厅,正要打车,一辆黑色卡宴缓缓停在了跟前,车窗降下,司机老秦探出头来,朝她一笑,“太太好呀。”

迟绯晚牵着女儿的手因为心虚,不由冒出一层冷汗。

下一秒,女儿挣脱了她,“爸爸!”

小星奈打开了车门,手脚并用地爬进了后车舱。

迟绯晚抬眼看向真皮座椅上那道英贵成熟的身影,脸色一僵。

沈知凌着一身高定商务西装,像是刚下飞机不久,宽肩劲腰,气质出众,俊美如斯的脸,此刻看不出情绪,他轻轻揉了揉小星奈的头顶,“奈奈今天和妈妈一起见了谁?”

“是曲阿姨。”

“真乖。”

沈知凌的声音低沉清润,却给人一种阴鸷、生人勿近的感觉,只有面对女儿的时候,才多了一丝为人父的温情。

小星奈爬上爸爸的大腿坐着,搞怪逗趣,惹来男人一阵清朗的笑声。

自从上次冷战,这是沈知凌第一次笑。

很久以前,他看迟绯晚的眼神也是这么柔情似水,但五年过去了,婚姻这座围城早已将当初那份纯粹的爱意磋磨殆尽。

“不是去法国出差要一周时间么?怎么提前回来了?”

迟绯晚轻声问。

男人眉眼一沉,气息凛冽了几分,却并未搭理她,继续同女儿玩耍。

很显然,三天前那通争吵,他气还未消。

迟绯晚似乎习惯了,自从女儿出生,他们三天一小吵,五天一大吵,感情早就不似从前刚恋爱那会儿如胶似漆。

这样的相处模式已是夫妻之间的常态,迟绯晚敛下眼睑,压制住心头的不适,弯腰上了车。

淮城距离京州一千多公里,迟绯晚原本订了晚上9点的经济舱回去,沈知凌来了以后,改签到8点钟,还升了头等舱。

这趟航班比较快,一个多小时就抵达了京州。

下了飞机,小星奈开心地手舞足蹈,“爸爸,回来的飞机空间好大!我和妈妈去的时候,坐的那个飞机里有好多人。”

沈知凌宠溺地弯腰将女儿抱起来,“是吗?那以后奈奈只跟爸爸一起出门,就不用和那些人挤了。”

迟绯晚跟在身后,闻言,心尖一刺,指甲深陷进了掌心。

她和沈知凌在经济上一直泾渭分明,结婚五年,她从未朝沈知凌伸手要过一分钱,生下奈奈后,她全职在家带孩子,没有工作,积蓄不多,自然没钱坐头等舱。

而五年时间,足以令一个男人蜕变,当初沈知凌沉默孤僻,除了学历和专业技术,穷得没有一样能拿出手,到如今,他已然白手起家,成为京州新贵。

京州富贵迷人眼。

他变了。

两人的三观早已背道而驰。

迟绯晚调整了呼吸,才不让情绪外露,“奈奈。”

她轻轻喊了声女儿的乳名,小星奈回过头,看见妈妈站在路灯下,“怎么了?妈咪?”

迟绯晚突然觉得鼻端有股尖锐的酸涩划过咽喉,这种争宠的行为,对女儿不公平,她不想孩子这么小,就要开始在爸爸妈妈之间做出更爱谁的选择。

“没什么,奈奈要学会独立思考。”

“妈咪抱抱!”

小星奈突然开始不安起来,在沈知凌的怀里挣扎扭动,朝迟绯晚张开双臂。

沈知凌抱着孩子的臂膀僵硬了一瞬,终于,一路下来,第一次将目光转向迟绯晚,只是这一眼,冷得像是极北的寒冰。

他将孩子塞回给迟绯晚,沉声道,“把孩子哄睡了,晚点来主卧,我们谈谈。”

第2章

大概小孩子都是这么的无忧无虑。

回到家后,小星奈已经趴在迟绯晚的肩上睡着了。

这是她的宝贝,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心肝疙瘩,也是沈知凌最爱她的那一年,他们之间爱情的结晶。

迟绯晚抚摸着星奈婴儿肥的脸蛋,心脏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,酸涩胀痛。

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想起沈知凌刚才路上的交代。

他肯和她谈,事情就还有转机。

关上儿童房的门,迟绯晚手脚很轻走到主卧前,抬手敲了三下。

屋里没有动静,料到沈知凌还在发脾气,她没有惯着,直接旋转门把,推门而入。

进门的刹那,一双修长好看的手猛然扣住她的下颚,她来不及看清,清冽熟悉的气息就将她吞噬殆尽。

沈知凌的这个吻,带了点凶残。

迟绯晚奋力挣扎,手腕却被牢牢禁锢,夫妻五年,即使热恋期的多巴胺早已挥发殆尽,床上那档子事却丝毫不受影响。

沈知凌的兴致像个无底洞,不知餍足。

迟绯晚其实有点怕他,在床上,他向来是那个漫不经心的掌控者。

这种上瘾般直击灵魂的失控,令她感到恐惧。

“你发什么疯?”

迟绯晚嘴唇被咬得生疼,双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,“沈知凌,我最近没心情做这种事。”

他的吐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,信息素强烈又霸道。

“为什么回淮城?”男人鼻尖与她相抵,暧昧交缠,可迟绯晚愣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暗潮汹涌的怒意。

“你不是都看到了吗?我去见禾妤了。”

她没好气地说。

沈知凌轻笑,眼底却不带一丝笑意,“迟绯晚,你不老实。”

他霸道地将她压在门板上,臂膀结实滚烫,显然已经动情,但他向来能忍,即使信息素灼热,面上始终保持着该有的风度,“除了去见曲禾妤,你当真没有想见别的什么人?”

迟绯晚呼吸一滞,心脏钝痛。

她知道真相说出来,她和沈知凌免不了又要争吵,但她不想撒谎,“我哥的案子,京州没有律师愿意接,我今天回淮城找禾妤,是想托她给赵闻州捎个信。”

沈知凌清冷阴鸷的眼底,瞳仁震颤,下一秒,他唇角邪肆勾起,咬着牙,一字一句:“所以!你和他还有往来?”

“当年我已经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干净了,如果我们还有往来,我犯不着找禾妤做中间人!”

迟绯晚理直气壮,仰头看他。

沈知凌身高190,迟绯晚才刚到他的肩膀,刚才他眼神火热,一副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的架势,现在却冷得叫人骨头打颤,浑身上下透着股阴森的讽刺。

迟绯晚掌心湿热黏腻,梗着脖子,像解释,更像为了气沈知凌,“他是牛津大学法学生,从业律师多年,和我哥又是大学校友,我哥有难,他不会不帮的。”

手腕传来一阵剧痛,沈知凌像是要将她捏碎一般,越掐越紧,他笑得邪肆又疯批,“迟绯晚,我没同意帮你,你是不是特别高兴?这样,你便有借口去找老情人叙旧了。”

“是又怎么样?!”

迟绯晚气得浑身发抖,“三天前,我来求你的时候,你又是怎么做的?找了一顿茬,然后不接电话,不回短信,直接飞去了法国!我哥的案子现在迫在眉睫,我爸死了!我妈成了植物人!我没钱请更好的律师!能想的办法都试过了,如果不是走投无路,我怎么会去麻烦赵闻州?”

“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?”沈知凌眼神怨毒,盯着她半晌,笑了一声,“迟绯晚,你是懂怎么激怒我的。”

迟绯晚心口一紧,欲言又止,正想说点软话缓和一下这僵持的气氛,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贴着她耳廓传来,“今非昔比,你怎么知道赵闻州回来就能在京州站住脚?迟绯晚,你敢见他,我就敢让他滚回美国!”

寒意从脚底侵入,迟绯晚回过神时,沈知凌已经摔门离去。

别墅外传来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。

小星奈被声音吵醒,抱着玩具熊赤脚站在门外,迷迷糊糊地问,“妈咪,我听见车车的声音了,爸爸出门了?”

迟绯晚强忍住鼻尖的酸涩,红着眼睛弯腰将女儿抱起来,“奈奈乖,爸爸公司有事,去忙了,奈奈小朋友正长身体,一定要好好睡觉哦。”

“嗯!”小星奈揉揉惺忪睡眼,“妈咪,你怎么哭了?”

“妈咪没有哭,是沙子眯眼睛了。”

……

将女儿再度哄睡,迟绯晚拿着手机,靠在窗边发了好久的呆。

她想不通,才五年时间,她和沈知凌为何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?

那年她进新闻社实习第一年,因为表现优秀,领导打算外派她出使北欧从事工作,她拒绝了外派调遣,反而向总部申请前往中东地区,成为一名战地记者。

沈知凌是总部聘请来辅助她的,是负责维护通讯信息的计算机大神。

那时的她热情大胆、无所畏惧!仗着年轻漂亮,多次以身犯险,深入敌营,只为寻求一个真相。

那时的沈知凌也比现在更沉闷低调,即使他们每天待在一块,说上的话,也不超过三句。

可正是这样一个阴沉、惜字如金的男人,在险象环生的中东战场上,替她挡下了一颗足以致命的子弹!

拼着最后一丝体力将她牢牢搂在怀中,穿过枪林弹雨。

回到营地,他失血过多陷入昏迷,牵着她的那只手还死死与她十指紧扣,即使当时他什么都没说,迟绯晚还是能感受到男人对她浓烈而不加掩饰的爱意。

后来,他们在一起了。

一个用生命来爱她的男人,应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归宿。

不是吗?

迟绯晚自嘲一笑,轻手轻脚合上房门,下楼给沈知凌打电话。

沈知凌手机没有关机,却故意不接。

迟绯晚一连打了十多个,最后,她终于放弃,将手机丢到一旁,靠在沙发上呆坐一整夜……

翌日一大早,将女儿送去幼稚园,迟绯晚转乘公交车去了母亲叶淑瑾目前就医的那家疗养院。

叶淑瑾女士曾是华夏名气不小的外科大夫,一双圣手救死扶伤,得到的锦旗几乎挂满了整栋医院楼。

可惜医者不自医,如今她成了植物人,躺在病床上,终日只能挂着尿袋,输营养液维持生命。

迟绯晚知道,母亲洁癖严重,无论是名誉上遭受的诋毁,还是如今生理上的不自理,若她还有一丝神智尚存,一定会被逼疯。

她每天定时定点来帮母亲擦屎擦尿,换衣服,因为请不起护工,哥哥又还在牢里等着天价律师费,这些都只能迟绯晚亲力亲为。

“迟小姐,你妈妈账户上余额已经不多了,如果三天内不续费,现在她使用的所有设备都将切断,你尽快想办法吧。”

第3章

护士长好心提醒。

迟绯晚帮母亲换好贴身衣物,疲惫地靠向病床,停顿几秒,才抚了抚额,“不用了,我准备申请转院。”

“啊?可是你妈妈现在的情况很危险,你是打算放弃了吗?”

护士长人挺好的,这段时间对迟绯晚十分照顾,迟绯晚也不打算隐瞒,笑了笑解释道,“我妈之前在淮城当了40年大夫,和那边医院关系不错,前两天院长给我打电话,让我把我妈转去淮城,费用会给到合理的折扣。”

“是吗?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
护士长松了口气,拍拍迟绯晚的肩膀,“迟小姐,你一个女孩子坚持到现在真不容易,要是身边有个男朋友帮衬帮衬该多好?你这么漂亮,身边应该有很多人追,为什么不谈一个?”

迟绯晚笑了笑,眸底划过一抹自嘲,疗养院的人都以为她单身,因为从母亲出事这半年来,沈知凌一次都没有现身过。

她想过了,等把母亲安排妥当,就出去找份工作,沈知凌指望不上,她只能靠自己。

从医院出来,已经是下午1点钟,不出意外,迟绯晚在门口看见了司机老秦。

她有点厌烦,每次和沈知凌吵完架,第二天准能看见老秦出现在她周围,美其名曰是专属司机,实则不过是沈知凌派来监视她的眼线。

“太太,您该回家了。”

老秦下车后,替她拉开车门,恭敬地说道。

迟绯晚冷冷道,“沈知凌派你来的?麻烦你去转告他一声,夫妻之间要的是平等和尊重,他彻夜不归,凭什么来管我?这日子,他想过便过,不想过便离!”

“太太您别生气。”老秦擦了擦汗,客气地说,“是奈奈小姐,刚刚幼稚园的老师打电话给先生,说奈奈小姐摔了一跤,先生在开会抽不开身,所以命令我赶紧来接您过去。”

“什么?”迟绯晚大脑嗡得一声,“老师怎么说?伤得重不重?”

老秦也急得满头是汗,“好像挺严重的,老师给先生打电话的时候,孩子一直在电话里哭。”

迟绯晚心如刀绞,脚步虚浮地上了车。

等她赶到学校医务室,就看见那小小的一只糯米团子躺着,早上扎的两个揪揪乱蓬蓬地松散着,漂亮的额头鼓了个青紫大包。

小家伙衣袖和裤腿都高高地卷起,莲藕般的膝盖和胳膊上血肉模糊。

怎一个惨字了得?

小星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到来,虚弱地睁开眼睛,惨兮兮地叫了一声,“妈咪……”

迟绯晚只觉眼泪一下子出来了。

她转过脸去擦拭酸涩的眼角,一只温暖稚嫩的小手却懂事地贴了过来,小星奈瘪着嘴,嫩生生哄道,“妈咪别哭,奈奈不痛,奈奈坚强!”

明明鼻眼通红,睫毛还湿润挂着露珠,却像个小大人似的,哄起了迟绯晚。

迟绯晚绷不住,喉咙一阵发紧。

外面走廊上传来一阵骚动,须臾,英贵成熟的男人在一众校领导簇拥下走了进来,男人薄唇紧抿,鹰隼般犀利的眉眼杀气腾腾。

“爸爸……”小星奈嘴巴一瘪,似乎是爸爸英明神武的气场给了她安全感,刚止住的小珍珠,又忍不住扑朔朔掉下来。

沈知凌神色柔和了几分,上前小心翼翼抱起小星奈放到大腿上,“告诉爸爸,怎么摔的?”

他嗓音低沉,情绪稳定,但周身散发的气息阴鸷冷戾,令在场的校领导无不噤若寒蝉。

小星奈小嘴一瘪,委屈巴巴的,似乎不敢说。

这时,一个女老师慌慌张张插话道,“沈星奈小朋友是自己摔的,对不对呀?有可能是鞋子不太合脚。”

沈知凌的目光落到女儿的脚上,一双相对廉价的运动鞋,鞋带松散,确实有踩到摔倒的风险。

他薄唇紧抿,忽然轻笑一声,客气道,“那还请校方提供一下我女儿摔倒的监控,证明她是自己摔的。”

“监……监控最近坏了……”教导主任陪着笑脸,充当和事佬,“小孩子嘛,活泼好动,有点碰擦很正常,幸好还不算严重。”

“不算严重?”沈知凌的语气里全然没有了笑意,“校方这是想四两拨千斤,把事情糊弄过去?你们当我沈知凌是什么人?死人么?”

他的嗓音低沉清冷,明明音量不高,却足够震慑!不怒自威!

校长吓得满头大汗,结巴着道歉,“沈先生别动怒,这事确实是学校照看不周,我们会进行整改,惩罚涉事人员。”

气氛剑拔弩张,凝重到了极致。

沈知凌整理着袖口,虎口卡着腕上的瑞士手表摩挲,漫不经心道,“我赶时间,你们只有15分钟去调监控,过时不候。”

“明天一早,我会亲自来给星奈办理转学手续。”

“剩下的事情,交给律师处理。”

一针见血的沟通方式,冷冰冰不讲情面,却极为高效,寥寥数语,已让校方乱成一锅粥。

校长指挥着负责管理监控室的老师立刻去调取教室中午的监控,事到如今,他自然不能包庇谁了,毕竟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。

很快,事情便水落石出,小星奈不敢说的真相也公布于众。

她根本不是自己摔的,而是午睡的时候,被女老师从床上扯着头上的揪揪拽下来罚站,不慎摔倒的。

看到视频中女儿摔下来的惨状,迟绯晚只觉胸口窒息,心如刀绞。

她气得浑身发抖,上前一步,扬手就是一耳光,“你们学校就是这样带孩子的?没有耐心和责任心,就不要入行这个职业!”

女老师当场跪地求饶,哭得梨花带雨:“对不起沈太太!我没想到会这样,星奈这段时间很调皮,中午不睡觉,还打扰其他同学,我只是想小小惩戒她一下,没想到失了手!”

校长点头哈腰赔礼道歉,“沈先生,沈太太,这件事我们会严肃处理的。”

“很好。”沈知凌清冷的目光刀子一般剐过去,薄唇中吐出不近人情的字句,“那就开除,业内通报。”

第4章

这样的惩罚相当于直接葬送了对方的职业生涯。

迟绯晚却犹豫了。

她知道,凭沈知凌现在的本事,随便毁掉一名女幼师的前途易如反掌,她也心疼女儿,看到女儿的伤势,也很痛惜。

但刚才看了监控,星奈午休的时候确实不乖,老师警告了她三次。

校方为了息事宁人,答应遵从沈知凌的意愿。

迟绯晚对此没有表态。

星奈伤的严重,学校给她批了一周的假期在家养伤。

回到别墅后,迟绯晚正要抱孩子上楼,臂膀猝然传来阵痛,沈知凌扣住了她纤细的上臂,他手劲很大,迟绯晚感觉胳膊要被捏碎了,她秀眉吃痛地拧起,抬眼控诉他,“干什么?”

“老秦,把奈奈送上楼。”

老秦见他们夫妻之间气氛有些凝重,知趣地从迟绯晚手里接过小星奈。

迟绯晚想要追上去,臂弯上的那只手猛地用力,将她转了过来,狠狠带入怀里。

纤细的腰肢被死死把住,沈知凌掐着她的下巴,大有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,“你上午跑哪儿去了?学校给你打电话也不接!身为一个母亲,第一职责是照顾好你的孩子!”

“沈知凌!”

迟绯晚觉得一阵屈辱,连日来憋在心里的委屈,令她红了眼眶,她梗着脖子,尽可能平静地说道,“第一,从我怀胎十月生下奈奈至今,从喂奶换尿不湿,到她上学,穿衣住行,哪一样不是我亲力亲为?沈知凌,你没有资格指责我。”

“第二,我上午去了哪儿,你心里没数吗?一个是我生的,一个是生我的。不管丢下哪一边,都是我的失职。但是沈知凌,你的责任在哪里?你尽到该尽的义务了吗?”

她说完这些,用力推开了男人的怀抱,冷着脸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楼。

老秦刚把小星奈哄睡,下楼看到沈知凌坐在客厅沙发上,Boss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此刻,他英贵眉眼一如既往冷峻,只是薄唇比往常抿得更紧。

老秦跟了Boss很多年,见过沈知凌最落魄的时候,外界只道沈知凌是百年一遇的计算机天才,商圈新贵,年纪轻轻就创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。

但没人知道沈知凌当初吃了多少苦,才从一个贫困乡镇的穷小子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,他面对的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。

“先生,医院那边还有三天账户就欠费了,太太似乎不打算续费,准备把老人家转回淮城医院。”

老秦见Boss气压低得吓人,赶紧把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汇报了。

沈知凌从西装上衣口袋里,取出一盒戒烟糖,他五年烟龄,但烟瘾向来控制得很好,因为孩子的缘故,他从不在家里抽烟。

沈知凌含了颗糖在嘴里,说话依旧不咸不淡,可气压却没来由低了十几度,冷得人哆嗦,“淮城哪家医院?人民医院?”

“应该是的。”老秦小声道。

“啪嗒——”

铝制的糖盒被沈知凌捏变了形,他舌尖抵腮,将嘴里的戒烟糖重重吐了出来,抬手解开领口一丝不苟的两粒纽扣,扯松了领带,情绪明显变得烦躁了起来。

“上个礼拜老徐说要组局,是今天么?”

沈知凌突然岔开话题。

老秦忙道,“是今天,陆秘书升迁调岗后,您身边的职务一直空缺,徐总说是要趁今天的酒局给您介绍一个海外留洋的学妹做秘书。不过您当时拒绝了。”

沈知凌突然站起身,迈开修长的双腿,淡淡道,“我改主意了。”

迟绯晚站在小星奈的房门口,犹豫了几秒,还是轻手轻脚拧开了门。

房间里窗帘拉着,光线暗淡,老秦走之前开了一盏小夜灯,大概是怕小星奈醒来害怕。

迟绯晚坐在女儿床边,看着漂亮的小姑娘乖巧地闭着眼睛,羊脂玉般细腻的皮肤,樱桃一样红润的小嘴,睫毛又长又卷,像个洋娃娃一样。

只可惜,这么漂亮的洋娃娃额头鼓了个青紫的包,幼儿园卫生院已经处理过,涂了消肿的药膏,这会儿明显小了不少。

迟绯晚伸手抚摸女儿的脸颊,“奈奈,妈咪知道你没睡。”

小星奈睫毛一颤,心虚地睁开了眼睛,弱弱喊了声,“妈咪……”

迟绯晚太了解女儿了,她自己生的,她知道,星奈率真可爱,心里藏不住事儿,做错了事情就会心虚。

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。

“说吧,中午为什么不睡觉?王老师说你这样已经不止一次了,虽然她今天体罚你,有点过火,可是你扰乱午休纪律,有错在先。”

迟绯晚这么说的时候,已经尽量用很温柔的语气,可星奈还是敏感地红了小眼圈,小嘴一瘪,就有要哭的趋势,“妈咪……”

“奈奈,妈咪不是责怪你,知错就改,善莫大焉,你在家一直很听话守规矩,以前王老师还夸过你,最近是遇到什么难题了?你告诉妈妈,妈妈和你一起想办法解决。”

迟绯晚生平第一次当母亲,在育儿方面她始终小心翼翼,生怕行差踏错,影响了孩子的心理健康。

小星奈咬了咬细嫩的唇瓣,眼圈却越来越红,终于,她抬起头,一脸懵懂地看向迟绯晚,稚嫩的嗓音有些破碎和伤心,“妈咪,你会和爸比离婚吗?”

迟绯晚愣住了,看着女儿蓄满泪水,委屈巴巴的双眼,她忽然意识到,这些年,她和沈知凌虽然每次吵架都关起门来吵,可同在一个屋檐下,渐渐长大的奈奈,还是敏感地察觉到父母感情不和……

迟绯晚一时心里五味杂陈,“奈奈为什么这么问?”

“肉肉的爸爸妈妈离婚了,肉肉说,爸爸妈妈如果总是吵架,吵着吵着就会离婚的……奈奈不要爸比妈咪离婚!奈奈喜欢爸比,也喜欢妈咪……”

迟绯晚心脏绞痛,母亲做到这份上,是她的失职。

她温柔地哄着小星奈,“所以奈奈就是因为一件还没发生的事情,这些天忧心忡忡,连午觉都不睡了吗?”

小星奈瘪着嘴,小眼睛红红的,点了点头。

“这件事,妈咪会找爸爸谈谈的,但是奈奈你要明白,不管爸爸妈妈会不会离婚,你永远都是我们最爱的小宝贝。”

小孩子的多愁善感其实很好哄,难哄的是成年人。

几分钟后,星奈睡着了,迟绯晚才轻手轻脚下楼,不出意外,沈知凌果然不在家。

每次都是这样,一吵架,他就玩失踪。

以前她可以忍,但是现在他们的状态已经影响到了星奈,她不得不面对了。

迟绯晚这次没给沈知凌打电话,而是直接打给了老秦。

老秦支支吾吾的,半天才肯说实话,“先生在盛世皇朝,徐总组的局,有点事情要聊……”

“告诉他,我半小时后到。”

第5章

老秦还想推脱几句,电话已经挂断了。

盛世皇朝会所,豪华包厢里,到处弥漫着金钱的味道,欧式沙发上,沈知凌嘴里叼着根烟,将扑克牌扔出去,嗓音清冷低沉,“黑桃A。”

“沈哥,今天手气不错啊。”徐君尧一看又输了,将手里的牌也扔了出去。

身材火辣的荷官小姐姐开始重新洗牌。

沈知凌端起刻花水晶杯,一口饮尽杯中的威士忌,指尖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。

徐君尧朝一旁的女孩使了个眼色,“月梨,给沈总点烟。”

徐君尧的年轻女孩约莫20岁出头,纯欲系,修身小上衣,内搭蕾丝打底,勾勒出胸前丰盈的曲线和细腰,下身宽大的裙摆设计得很不规则,从开叉处若隐若现露出修长美腿。

纯而不妖,媚而不惑,一切恰到好处。

关月梨一脸羞涩,从桌上的烟盒里,取出一根烟递给沈知凌。

沈知凌没有接,面无表情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,从西裤口袋掏出一盒瑞士烟。

关月梨被拒绝,脸一热,忍不住审视起眼前这张清冷的俊脸,浓眉星目,鼻梁高挺,喉结凸出性感。

再往下,他掐着烟的手指宽而长,骨节粗大,一身禁欲系西装包裹着阔肩窄腰劲腿……

关月梨不敢再看,心跳如擂鼓。

沈知凌掏出打火机,两指夹着烟点燃,深吸了一口,妖娆雾色熏染开,有种难以言说的性感,纵使他冷着张生人勿近的脸,也叫人不由看痴了眼。

关月梨不由心生嫉妒。

听说这位沈总已经有了家室,但来这种风月场合消费的,能有几个干净?

没想到,他居然避嫌,是自己魅力不够大吗?

“先生,太太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您下落,我一不留神说漏嘴了。”老秦走到牌桌前,一脸尴尬地汇报。

沈知凌摸牌的动作停顿了一下,神色毫无波澜,“然后呢?”

老秦摸了摸鼻子,尴尬道,“她正在赶来的路上,您……要不要先避一避?”

沈知凌周身本就低冷的气压骤降到冰点,他没理会老秦,继续摸牌出牌,只是动作明显烦躁了几分。

老秦就知道自己撞枪口了。

先生正在气头上,压根不打算给太太面子。

迟绯晚打车到盛世皇朝,一路上没有堵车。

到地后,她给老秦打了电话,不出三分钟,老秦慌慌张张下来了,“太太,您来这儿,奈奈小姐怎么办?”

“我让隔壁的张太太帮我看了会儿,沈知凌呢?”

“可是她才四岁啊,交给邻居不安全吧?”

老秦还想竭力挽回局面,“太太,您听我说,先生这段时间压力也挺大的,我知道您对他有些不满,可为了孩子,您就忍一忍吧。您先回去照顾奈奈小姐,回头先生把公事忙完了就回家。”

迟绯晚抿了抿唇,攥紧手中的包。

她陪沈知凌一路从零起步走到今天,深知他的不容易,也不想自己真的影响到他的事业。

深吸气,她将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,梭巡四周一圈,最后视线定格,“那边有间蓝湾咖啡厅,告诉他,我在那儿等他。”

迟绯晚说完,在老秦错愕为难的目光下,径自朝咖啡厅走去。

她在咖啡厅里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杯蓝山,给邻居发了条消息,说晚点回去。

这一等,就等了整整五个小时。

天色渐渐暗了下来……

迟绯晚渐渐明白老秦说沈知凌忙工作的话都是唬人的,就算应酬再忙,五个小时里,总能抽出十分钟的时间和她见面。

沈知凌只不过是不想而已,他不想见她!

咖啡店打烊了,迟绯晚将冷掉的蓝山一口饮尽,起身走了出去。

梅雨季,街道湿漉漉一片。

迟绯晚站在熄灯的咖啡店廊檐下,抬头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,大脑放空。

一辆熟悉的卡宴缓缓驰了过来。

隔着茶色车窗,她对上了男人熟悉清冷的眼眸,一瞬间,心脏没来由尖锐刺痛起来。

等待的这五个小时里,她没有一丝难过和矫情,甚至冷静地剖析了和沈知凌的这段婚姻里存在的问题,想好了退路。

可只要看见他这张脸,那些冷静,理智就都开始动摇了。

因为迟绯晚无法忘记沈知凌当初深爱她的样子,他为她吃过的苦,拼过的命,事无巨细的照顾,如珠如宝的守护。

五年朝夕相伴,沈知凌已经融进了她的骨血,难以割舍。

可如今的他,却是如此陌生。

“上车。”

车窗降下,沈知凌坐在后座,看她的眼神冷淡,“什么话不能回去说?一定要在这里?”

他语气平静,嗓音低沉清润,没有一丝不耐烦,却也没有半分亏欠和自责。

迟绯晚此刻有点狼狈,饿了一晚上,还淋了雨,她默默整理湿透的裙摆,拉开车门,坐进去,发梢有水滴顺着锁骨打湿真皮坐垫。

沈知凌将一块浴巾扔过来,“擦干净,一会儿你妈见了该担心了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迟绯晚指尖一颤,“你要陪我去医院?”

“你妈医院账户钱不是不够了么?”

沈知凌弯腰逼近,长指捏着浴巾一角展开,宽大珊瑚绒浴巾面料柔软。

他看着身边的女人,一身湿衣将她完美的身材曲线暴露无遗,乌发白肤红唇,软到极致的细腰。

沈知凌眸光发烫,独占欲在这一刻发了狂,他用浴巾将她包裹,缠绕,扣紧,然后狠狠一拽,整个带入怀里,“你来找我,不就是为了迟家的事?”

许是刚才在包厢里喝了许多酒,他掐着她的软腰,情难自控地厮磨着,好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。

迟绯晚嗅到他身上浓郁的烟草气息,他抽烟了,抽了不少,还喝了酒,除了烟酒气之外,他衬衫上还有一股甜腻的香水味。

沈知凌没有用香水的习惯,何况还是女士香水。

显然,她等他的这五个小时里,沈知凌应该一直和别的女人厮混在一起,抽烟喝酒玩乐。

尽管她早就猜到是这样,可沈知凌连装都懒得装的态度,还是刺激到了她。

迟绯晚心尖像是被利刃划过,触电般推开他,声音也冷了几分,“我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,不用麻烦你。”

沈知凌眉头沉了沉,他以为她没明白,于是重申了一遍,“京州医疗条件远比淮城优越,我现在已经同意帮你妈支付医疗费用了,你可以选择将她转到更好的医院治疗。”

“沈知凌,你觉得我们之间,还有感情吗?”

迟绯晚打断他的话,这个问题,直白犀利得叫人心尖一紧。

第6章

沈知凌棕黑清冷的眸一滞,有股山雨欲来前的死寂,他盯着她,寒声道,“孩子都四岁了,问这个问题,有意义么?”

“星奈今天突然问我,会不会和你离婚?”迟绯晚笔直坐着,身体随着呼吸起伏,大概人失望到了极致,连哭都觉得费劲……

车厢里静默一片,只有发动机和雨刮器运作的响声。

沈知凌掐着迟绯晚的手腕,越掐越紧,他眼底刚刚盛着的一丝柔情早已消失殆尽,“老秦,回家。”

前面的司机老秦早就吓得魂飞魄散,闻言赶紧踩下油门,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人送回别墅。

到家后,沈知凌冷着脸将迟绯晚拎下车,他动作霸道,迟绯晚被掐得很不舒服。

“沈知凌,你放开我!”

星奈还在家里,迟绯晚不敢喊得太大声,而沈知凌明显清楚她的死结在哪里,拿捏着这一点,将迟绯晚连拉带拽推进主卧。

迟绯晚被逼急了,低头一口狠狠咬在他手腕上。

她咬得十分用力,口中有了血腥气,可男人的反应却冷静异常,迟绯晚松开嘴,看到那个牙印果然已经渗出了血。

“消气了?”沈知凌看着她,“消气了,就在房间好好待着,既然你也知道,夫妻感情不和会影响到孩子,以后就别总想着往外面跑,从今天起,迟家的事情我来经手,家里房子太大,你一个人确实挺冷清,明天我会找家政公司物色几个保姆,供你差使。”

迟绯晚呼吸急促,满眼通红,被沈知凌的霸道逼得近乎崩溃!

“你凭什么干涉我?”

“凭我是你丈夫。”

沈知凌声音很冷,似乎不想和迟绯晚浪费口舌,他转身离开,“砰”得合上主卧门。

外面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反锁声。

迟绯晚立刻冲上前,用力旋转门把手,发现沈知凌果然反锁了门。

这一瞬间,她脑海里冒出了很多可怕的想法。

沈知凌,这是要软禁她?

“放我出去!”

她狠狠捶了几下房门,但又迅速冷静下来。

越是这种时候,越不能发疯崩溃。

沈知凌这个神经病,早晚会回来的,相处五年,看在夫妻情分上,她应该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。

迟绯晚深呼吸,拼命压制心底的愤怒和烦躁。

等气顺了,她屈膝坐回床上,连日来的各种压力,还是压垮了她,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落下来。

迟绯晚抱着自己哭了很久,哭累了,渐渐便进入了梦乡。

她梦见沈知凌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蚌,他死死咬着坚硬的外壳,无论她多用力想撬开蚌壳,窥视里面的柔软,都是徒劳。

当她想要放弃的时候,那只巨蚌又突然变幻成一只巨蟒,将她紧紧缠绕,不愿信任她,也不想放过她。

迟绯晚感觉四肢被缠绕锁紧,浑身缺血麻木,脖颈处濡湿的触感正嗫咬啃噬着她,粗重压抑的呼吸声,带着一股报复欲,将她弄得浑身酸疼……

她猛然惊醒,黑暗中,对上一双黑澈的眼眸,男人气息灼烫,勾缠着她的腰肢,清俊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。

一滴汗水沿着喉结滴落在迟绯晚嫣红的嘴角。

汗液滚烫,信息素强烈又霸道。

迟绯晚不由手脚发软,浑身燥热起来,一千多个日夜,她记得每一晚和他在床上缠绵的细节。

粗粝指腹拭去她嘴角那滴汗液,沈知凌十指缠绵地穿过她的指缝,将她双手摁在枕头两侧,“醒了?”

“你妈那边我已经安排了转院,原先那家疗养院医疗水平不行。”

他声音压得很低,明明在说正事,可却有种无法形容的暧昧缠绵。

两人夫妻生活一直很和谐,在床上,沈知凌天赋异禀,总能精准得找到迟绯晚的敏感点,他做这种事情,即霸道又极有耐心,有无数手段和花招取悦她。

他喜欢看她为他失控的表情……

“你转哪家医院去了?”

迟绯晚紧咬唇瓣,浑身酸软,脚趾头都蜷缩成了一团,她想抗拒,却被男人四两拨千斤地摁在床上,肆意抚弄。

他掌控着她,攫住她的唇瓣厮磨,鼻息滚烫:“以后你就不用管了,只要钱到位,医院自然会给你妈提供最优质的服务。”

迟绯晚伸手抵在他胸口,面红耳赤,“我妈现在是植物人,身边不能缺人照顾。”

“我知道,无非就是端屎端尿,这种事,当然应该交给护工。”

沈知凌含着她的耳垂,一只手已经探入裙底。

迟绯晚抗拒得更厉害了,她用力推搡拍打他,眼圈赤红地骂道,“沈知凌,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!”

她今天去找沈知凌,是想和他坐下来好好谈谈,可他将她晾在一边整整五个小时,见了面,话没说上三句,就把她送回家,关在主卧。

现在竟然有心情干这种事情!

他把她当什么了?

禁脔?家妓?

从头到尾,他可曾尊重过她?

空气陷入一片死寂,因为迟绯晚这句不识时务的话,沈知凌的兴致瞬间荡然无存,他冷冷地看着她,刚才眼底的火热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,彻底地冻结……

“军区医院。”

良久,他沉声吐息,从冷硬的唇缝漏下四个字。

迟绯晚一愣,“什么?”

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,沈知凌放开了她,站起身背对着她开始穿衣服。

夜色下,他背脊挺括,宽肩劲腰,那样充满性张力的身影,却冷漠疏离,像雪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寒冰。

“你妈现在在军区医院,具体哪个病房,你去了以后找服务台报名字,自己查。”

他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,抬脚就要离开。

迟绯晚心里咯噔一紧,连忙叫住他,“沈知凌,你什么意思?”

男人停下脚步,微侧过脸,恢复了一如既往的阴鸷,“什么什么意思?你要我帮迟家,我帮了,你想要尊重,我也给了。迟绯晚,对你,我只有一个要求……”

他冷冷看她,一字一句,音咬得极重,“婚姻不是儿戏!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,从今往后,便生是我沈家的人,死是我沈家的鬼!我沈知凌,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家庭!”

他突然朝她逼近,大手掐住她的下巴,那眼神犀利得像是要将她洞穿,“所以,你这辈子、休想离开我!”

迟绯晚心脏漏跳一拍,她怔愕地看着沈知凌,他的眼眸早已猩红一片,瞳仁正伴随着呼吸轻颤,从薄唇中吐出最后一句:

“就连死也不行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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