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年情深如泡沫

追求周恒礼的第十年。

我忽然有些倦了。最后一次温存时他说。

「找个人嫁了吧，别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。」

我笑着答应：「好，听你的。」

起初，周恒礼并没当回事。但后来他冒着大雪在楼下求了我一天一夜。

我嗤笑出声：「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干嘛呢？」

他想碰我时，却被一把推开，萧挚护在我身前对他说：「滚。」......

当周恒礼第三次跟这个小姑娘表白时。我承认，我有些厌倦了。

他那双桃花眼看每个人都那么深情。

除了我。周恒礼将被子掀开，低声说：「当初头脑一热跟你表白，是我的错。」

「我努力了很久想爱上你，但是我做不到。」

腰间传来的酸痛让我皱眉，他主动帮我揉了起来。

「我感觉我对你更像是亲人，而不是爱人。」

「这次跟你上床也是个意外。」我接过他手里的吊带裙，发现已经被撕的没法穿了。

「不用拐弯抹角的，你想说什么？」他随手抓了间T恤套上。

「我还是喜欢跟聪明人说话。」他的声音还残留着一丝沙哑。

「江蔓，我们还是当朋友吧，就像以前那样。」

以前？我自嘲地笑笑：「可以别在今天说这件事行么？」

今天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，但恐怕周恒礼早就不记得了。

当我到包厢时。周恒礼正抱着一大束玫瑰等人。听朋友们说周恒礼最近在追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。

我还以为这次也是他一时兴起。却没想到他是动真格了。看着周恒礼手上拿着的钻戒和满地的玫瑰花瓣，我愣住了。

我和他在一起十年，就连一次花都没收到过。原来爱不爱真的很明显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骗自己罢了。

「你是这次是认真的？」

他却嗤笑：「江蔓，你越界了。」「我们一直只是普通朋友而已。」

我鼻子一酸，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：「好，我们分开。」

他随即看向周围的朋友：「我和她在一起过吗？」确实，他从没有承认我和他在恋爱。

而是我一直舔着他。他寂寞时，我一直都在，就算他恋爱时找我，我也不会拒绝。

就连他身边的朋友提到我也只会说。「江蔓啊，恒礼身边的玩具而已，用来打发时间的。」

「就算周恒礼让江蔓去死她都会去的！」甚至还有人说：「等恒礼玩腻了我再接手。」

但我不在意，我从来没想过放弃周礼。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注意到我。

我深入人心的舔狗人设，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会离开她。就连这次在他们看来也只是我闹脾气而已。

「江蔓别再闹脾气了，我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，你也该找个人嫁了。」

「没记错的话你快二十八了吧？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。」

是啊，我从十八岁等到现在也没等来一个名分。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无情吗？周恒礼笑着看向我，但我只觉得他的笑容刺眼。刺的我心疼......

愣了几秒我笑道：「好，听你的。」

他被我的果断惊到：「到时候婚礼记得请我。」原来他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，只是装糊涂罢了。

我如今已经二十八了，这十年也该结束了。周恒礼将那个女孩带回了属于我们俩的家里。就连我们的共友都为我抱不平。

「凭什么啊？他怎么这么贱，还非要来招惹你，他周恒礼差一套房吗？」

「江蔓你也该走出来了，就算他来找你你也别理他。」秦挚又话锋一转：「算了，这不就是刁难你吗？你肯定忍不住去找他。」

我喝了口酒说道：「不会了，真的结束了。」他们七嘴八舌的反驳我。

「不可能，不超过一个星期，啊不三天，你肯定就会回去找他。」「你跟我们还装什么呢？想哭就哭吧，实在不行我收留你！」我没在反驳，反倒是喝起闷酒。

那天我在睡觉时被铃声吵醒，开门一看是周恒礼和他的新女友。

「有什么事吗？」周恒礼自觉地换鞋，搂着那女孩进来。

「我记得你这里还有一间空房吧？我借用一下。」我看着他们的背影，不过一会房间内便传来暧昧声。

这声音灌入我的耳内，震的我有些手足无措。我机械般的扯开行李箱收拾起来。其实周恒礼家里我买的东西很多。

可爱的小家具、玩偶，茶杯还有生活用品，包括他们现在用的床单。可属于我的东西，连一个行李箱都装不下。

临走前周恒礼叫住了我。只见他靠在门框上点了支烟：「我们的戒指你不带走吗？」望着他身上红色的吻痕，我移开双眼。

「也没什么用，我不带走了。」我拖着行李箱往门外走，却被他喊住。

「江蔓，抱歉。」但我没有停下，也没有回头。

4、

和他分开这段时间。我在朋友们的带领下试着去接触新的人，但都无疾而终。朋友们说我是被周恒礼迷住了。

让我挫败的同时又激起我的胜负欲。我不甘心。当天晚上我在闺蜜兰歆的怂恿下换上性感的紧身裙。

来了S市最著名的夜店。一杯烈酒下肚，我也去舞池跳了起来。我正晕呼呼的拿手机自拍，却不想照片被兰歆发到朋友圈。

配文：单身，可撩。我俩还在舞池疯狂着，此时的朋友圈已经炸了。

「蔓蔓，你看那是不是萧挚啊？」兰歆抓着我的手臂疯狂大叫。我想集中精神，但实在是喝太多了。

只见门口有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向我们走来。笔挺的西装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线条，散发出禁欲清冷的气质。

「怎么可能？萧挚应该在实验室造宇宙飞船呢！你喝多啦！」我转身又投入舞池，却被一双大手拉入怀中。

一瞬间，所有的感官都被他身上铺天盖地的檀木香笼罩。

「江蔓。」我还没反应过来，目光便被他的手吸引。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，手背脉络青筋凸起，力量感十足。

手臂上传来温热的感觉让我酒醒了不少。「江蔓你醉了。」我下意识的抬头，对上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......

「萧挚！真是你啊？你怎么在这呢？」看着他严肃的神情，我不免笑出了声。「你来酒吧怎么穿西服啊？」

「跟我走。」

「歆歆！保护我啊！」我被萧挚拉了出去，转头向兰歆求救，她却扭过头无视我。

我被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，萧挚附身便亲了上来。带着酒精味的吻让我手脚发软，我只能借力挂在萧挚身上。

「我喜欢你，江蔓，和我在一起吧。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呆楞着望着萧挚的眼睛。

「啊？可是我......」

萧挚深黑色的瞳孔在深夜中反而更加深邃。

「怎么？你还爱着周恒礼？」

「可是你和萧挚不是表兄弟吗？」萧挚伸手将我唇边的口红抹去。

「那又怎么样？」

「我和你从小知根知底，家里有钱，长得还帅，怎么样你都不亏。」

听着眼前的男人自卖自夸，我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「江蔓，你愿意和我试试吗？」对比起外面那些歪瓜裂枣，他确实完胜，最起码我不排斥他的靠近。

或许是酒精上头。或许是不甘心输给周恒礼。我答应了萧挚的告白，和他正式交往。

我在酒吧遇见萧挚的事情，不知道怎么传到周恒礼的耳朵里。

「上次我去酒吧，看见萧挚来接蔓蔓了。」

「不会是在一起了吧，他们俩好像从小就认识，有感情也正常。」

「怎么可能？」周恒礼拿起酒杯一饮而尽，

「她和萧挚是朋友关系。」

「江蔓满心满眼只有我们恒礼，怎么可能谈恋爱？」

周恒礼嘴角扯起笑，好像十分受用：「她就是犟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。」

「不过她好像很久没来我们的局了，每次都拒绝我们。」

「她就是这样，每次都得消失个几天，不过这都一两个月了。」

「周哥，他联系过你吗？」周恒礼扯了下领带，不免多了几分烦躁。

前几天他分手后给江蔓发过信息的，但是她一条都没回。

「要不我们把蔓蔓喊来吧，让她来玩玩，我们都两个月没见她了。」

「喊她来干嘛？倒胃口，要打你们自己打。」虽是这样说，但是周恒礼还是拿起手机拨通电话。

连打了好几个都被挂断了。「这么晚了，蔓蔓不会是在约会吧？」朋友们开口打趣，但周恒礼变了脸色，心里说不出的慌张。

他黑着脸继续打，对面连连传来忙音，就在他忍不住想挂断时。电话接通了。

「喂，您好？」听筒传去我沙哑的声音，伴随着一声轻喘。这暧昧的声音不由得让人多想。

周恒礼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：「江蔓，你在哪呢？」我的脸色涨红，压低的嗓音中夹杂着怒气：「萧挚！你别弄我了。」

萧挚沉下眸子，修长的手指却往更深的地方探去。我不明白为什么印象中的高岭之花。

好像忽然就被我拉下神坛。明明是专注科研的大学霸，如今也会对这种事情痴迷。

眼见他不停下手中的动作，我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。

「有什么事吗？」萧挚输入密码打开家门，开锁声传入听筒，被周恒礼听到。

「你才回家？刚刚干什么去了？」周恒礼的声音已经没有刚刚的激动，听着平复了不少。

「我们都在酒吧呢，我待会去接你。」我边打电话，边翻找着萧挚能穿的睡衣。

「我不去，没什么事别给我打电话。」我不想和周恒礼说太多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忽然生气了，电话也被挂断。

在周恒礼眼里，我一直是挥之即来的。但是我已经这样十年了，我累了。

我也是时候走出来，找到属于自己的新生活。我放下手机，把手里的睡衣递给萧挚。

可他却装作没看见。他坐在沙发上，抬着眸子盯着我，声音轻轻的：「蔓蔓，我不要穿别人的东西。」

看着眼前男人较真的模样，我感到十分诧异。回过神来才明白他的意思。

「这是我买给我爸的，还没来得及送去，是新的。」说完后，我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。

「家里只有矿泉水，不介意吧。」

「没关系，喝什么都可以。」萧挚坐在沙发上，随手拿起了我的手机。

「我能看看吗？」

「当然可以，密码是我生日。」他点开了我的相册，里面的合照大多是我和周恒礼的合照，还有些上学时的照片。

那时候的周恒礼已经是校草级别的人物。他有特别多的女生追捧，而我则是呆呆笨笨的样子。

「你帮我清理一下这个相册吧。」萧挚没说什么，而是将里面我和周恒礼的合照全部选中删除。

唯有一张，他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。「这张怎么不删掉？」等我走近一看，发现这张照片上没有周恒礼。

而是我和萧挚的合照。是我和他当时参加比赛获奖拍的合照。照片上萧挚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，手里拿着第一名的奖状。脸上挂着略显青涩的笑容，比起现在倒是青春不少。

「那时候你好纯哦，不像你现在......」我拿起照片仔细比对。

眼神在他和照片身上转来转去。「身材更好了，变得壮了不少。」我边说着边在他身上摸着，身体也离他越来越近。

他一把抓住我乱动的手，将我搂在怀里。「蔓蔓。」萧挚附身堵住我的唇，吻不像从前那般温柔。我将身子贴了上去，得到回应的萧挚呼吸逐渐变重。我能感受到萧挚浑身紧绷的厉害，深入吻到我难以承受。

「萧挚，你要不要......」我对上萧挚的目光。他充满情欲的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。

「不。」萧挚话音刚落我便被他锁在怀中，抱的我几乎喘不上气。不知道为什么，萧挚竟开始抽噎起来。

他的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下，落在了我的手上。

「对不起蔓蔓，是我太冲动了，吓到你了吧。」我急忙伸出手帮他擦去眼泪：「怎么了？你哭什么？」萧挚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，对着我开心的笑。

「我只是太高兴了。」「蔓蔓，我能和你在一起，简直是太幸运了。」

将萧挚送走后，我自己在客厅呆坐了很久。我翻出衣柜最里面的盒子，里面是我和一位短发女生的合照。

她搂着我，笑得张扬肆虐。她是周恒礼的妹妹，周漾。漾漾是我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。那时候我们刚高考完，正是最好的年纪。

我对周恒礼那么好，是因为高考后的一场车祸。高考后我们组织了游玩，几乎整个班都去了。

不幸的是，在路上我们遭遇了车祸。半个班的同学都在那场灾难中失去性命。而在最危难的关头，是漾漾挡在我身前......她临死前抱住我，还是笑得那样灿烂。

「我哥那样肯定是喜欢你，蔓蔓，你要好好对他。」等我再次醒来时，看见周恒礼失魂落魄的坐在我的床边。

他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，眼眶通红。「漾漾她抢救无效......」我心里有愧，总觉得周漾的死跟我有关。

慢慢的，我陪着周恒礼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我们关系越来越亲密，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。或许是时间太久了，他对我没了兴趣。久到后来，恐怕他自己都忘了。

忘了跟我提分开的那天。正是漾漾的生日。

「你想吃什么？晚上我提前定位置。」我接到萧挚的电话纠结了起来。

「我什么都想吃，怎么办，我还没想好呢！」萧挚被我的撒娇逗笑：「你想吃那我们都去吃个遍。」

「那我不就变成大胖子了？」

「那我也养得起你。」可是当天晚上我失约了。

我接到了兰歆的电话：「快来第一医院！出事了！」

「怎么回事？你生病了吗？」

「前几天不是漾漾生日吗？刘姨心情不好，一时想不开吃安眠药自杀了！」

听到这话，我愣在原地，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。刘姨是周漾和周恒礼的妈妈，对我就像对亲生女儿那般。

「蔓蔓！你听见我说话了吗？」

「我马上到。」我胡乱的擦着眼泪，拿起大衣就往医院赶。

等我赶到时，周恒礼也到了。我大口喘着气，越过他去打听情况：「没事吧？」

「没事，送过来的很及时，别担心。」我心里一阵后怕，扶着椅子坐下。

「那就好，那就好。」周恒礼愣愣地站在一旁，没看过我一眼。

等手术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。我这才想起萧挚今晚约了我吃饭的事。

打开手机已经有十几个未接来电了。我立马回拨过去：「喂萧挚，我现在在第一医院呢。」

「怎么了？你生病了吗，我马上来。」耳边传来的关心让我放松了不少。

「不是，是我一个阿姨出了点事......」

话音刚落就被周恒礼打断：「我妈醒了想见见你。」听着电话传来挂断的忙音，我想着等回去再和萧挚好好解释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那晚萧挚落泪的样子又浮现在我脑海里。我心里浮现出一股不安的感觉。兰歆此时也来喊我：「蔓蔓，刘姨喊你进去呢！」我强忍不安，推开了病房门。

看着刘姨苍白的面色，强忍的泪水立刻落了下来。「刘姨，你没事吧，你要吓死我了！」自从漾漾死后，我就经常去看刘姨，每次她都会拉着我念叨很多。

几乎是把我当成是她的亲生女儿。

「蔓蔓，如果漾漾没出事，应该跟你差不多高了。」刘姨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：「等你和恒礼结婚也算是了却我一份心事了。」

「放心吧妈，蔓蔓老早就说了要做你儿媳妇了。」正当我想反驳时，周恒礼忽然搂住了我。

他笑着说时，搂我的手逐渐用力。「蔓蔓你说是不是？」我呆愣再原地没有回答，目光被窗外的人吸引过去。是萧挚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