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到外地的小姑子说初三回来 婆婆好几次对我欲言又止 我给她放心话

腊月廿八的清晨，我又看见婆婆站在阳台上。她瘦削的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，手里捏着那张褪色的全家福，照片里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如今已是三岁孩子的母亲。

"妈，今天要炸丸子吗？"我故意提高声音，婆婆却像被惊动的麻雀，慌忙把照片塞进围裙口袋。这是小姑子说要回来的第七天，也是婆婆第三次在厨房把白糖当成盐撒进肉馅里。

窗外的积雪折射着冷冽的光，我望着案板上歪歪扭扭的丸子，突然想起八年前的那个冬夜。那时我刚生完孩子躺在产床上，浑身被冷汗浸透，恍惚间听见护士说："产妇家属在外面站了六个小时。"推开门时，婆婆裹着旧棉袄在长椅上打盹，怀里还抱着保温桶，鸡汤的香气混着消毒水味在走廊里飘散。

"小芸啊......"婆婆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，她攥着汤勺的手指节发白，"初三那天，要不让晓梅住宾馆？"话音未落，紫砂锅里沸腾的汤汁突然溅出来，在她手背上烫出个红点。

我连忙拉过她的手冲冷水。记忆突然闪回月子里，也是这双手，整夜抱着哭闹的婴儿在客厅踱步，熬得眼睛像熟透的桃子。那天清晨我推开房门，看见她歪在沙发上打盹，晨光给银白的鬓角镀上金边，婴儿在她臂弯里睡得香甜。

"妈，"我轻轻擦掉她手背的水珠，"晓梅的房间我早收拾好了，床单都换成她喜欢的淡紫色。"婆婆的睫毛猛地颤动，像被风吹乱的蒲公英。我知道她想起去年春节，小姑子带着孩子挤在狭窄的沙发上，半夜孩子哭闹时她偷偷抹眼泪的模样。

年三十贴春联时，婆婆扶着梯子的手一直在抖。大红的洒金宣纸映得她脸色格外憔悴，我忽然发现她头顶新生了许多白发，藏在黑发里像落错的雪。"左边再高点，"她仰着头指挥，声音却哽住了，"以前都是晓梅她爸......"

北风卷着雪粒扑进楼道，我跳下梯子握住她冰凉的手。二十年前的照片从她口袋滑落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在泛黄的相纸上笑靥如花。那时候的婆婆还梳着乌黑的长辫，眼角没有这些蛛网般的皱纹。

"妈，咱们晚上包三鲜馅饺子吧？晓梅最爱吃这个。"我弯腰捡起照片，指腹抚过相纸边缘的裂痕。婆婆的眼泪突然砸在春联的"福"字上，晕开一小片深红。

年夜饭的香气漫过整个楼道时，我端着一碗芝麻馅敲开婆婆的房门。月光透过纱帘洒在梳妆台上，玻璃板下压着的全家福里，穿碎花裙的小姑子正冲我们做鬼脸。

"您看晓梅多像您年轻时候，"我把温热的瓷碗塞进婆婆手里，"昨天视频时妞妞还说，要给姥姥带自己捏的小泥人。"婆婆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碗沿，月光在她眼底泛起涟漪。

初三年夜饭的餐桌上，糖醋排骨的甜香裹着孩子们的欢笑在屋里打转。婆婆夹起最大的一块排骨放进我碗里，油星溅在她洗得发白的袖口上。小姑子突然举起手机："妈，嫂子，看镜头！"

闪光灯亮起的瞬间，我瞥见婆婆悄悄抹了下眼角。窗外不知谁家提前放了烟花，姹紫嫣红的光透过新换的窗帘，在我们每个人的笑容上流淌。妞妞捏的歪鼻子泥人站在茶几中央，旁边是婆婆特意买的兔子灯笼，暖黄的光晕温柔地漫过三代人的脸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