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王嫂带病卖馄饨养大三个孩子 昨天她突然关摊 村口停了十辆豪车
发布时间:2025-03-30 05:23 浏览量:5
说起我们这有名的王嫂,村里人没有不竖大拇指的。我是看着她家从坍塌边缘一点点爬起来的。
王嫂原本日子过得还行,她老公老王在县城建筑队干活,每个月能拿四五千。家里盖了两层小楼,三个娃也都挺懂事。谁知天有不测风云,2012年那场大暴雨,老王去工地加班,脚手架塌了。
那天半夜我被敲门声惊醒,一看是王嫂,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,眼睛红得像兔子。她两手空空,连伞都没带。
“老马,借你家电话用一下。”
我家那部老式座机,号码还是九位数那种。王嫂手抖得厉害,拨了好几次才接通。后来才知道她的手机没电了,又在雨里摔了一跤,连忙跑到我家。
老王没了,家里一下子天塌了。大儿子十六岁,小女儿才八岁。工地给了点赔偿金,不到二十万,对命来说,太轻了。
王嫂没哭几天,就把头发挽起来,去申请了低保。可低保哪够三个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啊。她就支起个小摊,卖起了馄饨。
早上四点多,村口的路灯还亮着,王嫂的小推车就咯吱咯吱地响了。一碗馄饨五块钱,她卖得特别实在,料也足。冬天手冻得通红,她就用塑料袋套着。有时候我早上出门看见她咳得直不起腰,手还在不停地包馄饨。
“嫂子,要不歇两天?”我曾经劝过她。
“歇不得。”她手里动作不停,包好一个馄饨搁在竹盘里,“大军今年高考,小丫头正是用钱的时候。”
“身体要紧啊。”
“死不了。”她抬头朝我乐,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太阳穴,“你尝尝今天的馄饨,我昨天晚上熬了猪骨汤,香着呢。”
确实香,但喝着总觉得有股咸味,不是盐的咸,而是汗和泪的咸。
她摊上常年贴着三个孩子的照片。大儿子王大军,黑黑瘦瘦的,在省城大学念书;二儿子王小军,圆脸,笑起来有两个酒窝,在县城高中;小女儿王丽,扎着两个羊角辫,在村小学。每到开学季,王嫂总是提前一个月多卖两个小时,供孩子们添置新学期用品。
有时候碰上下雨,王嫂就打把旧伞,绑在三轮车把手上,一手撑伞一手下面。伞破了,就用胶带缠一缠。后来有个在医院当护工的老李给她拿了几个废弃的吊瓶架,她就把伞固定到架子上,解放出两只手来。
村里人都知道她不容易,有时候几个老头买了馄饨,付钱时总要说:“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。”然后多塞两块钱。王嫂从来不会拒绝,只是第二天这些老头再来,碗里的馄饨总会比平时多两三个。
“钱我收了,可咱们明算账。”王嫂这人倔。
她的店面一直是那辆破三轮,冬天用块塑料布挡风,上面压着几块石头。她从来不换车,说是那车是老王生前给她买的,骑着有个念想。车链子断了,就用铁丝绑;轮胎破了,就去补丁;车把手磨得发亮,能照见人影。
去年二月份,王嫂得了肺炎,硬是撑了三天才去诊所。医生差点骂起来:“再晚点你就见阎王爷去了!”
她在床上躺了一周,据说是村支书去医院看她,她让支书帮忙给孩子们打电话:“就说我出去进货了,别说我病了。”
馄饨摊停了七天,第八天,她又推着车出现在村口。脸色灰白,瘦了一大圈,手发抖,可动作还是麻利。
“嫂子,你这……”我欲言又止。
“死不了。”她还是那句话,嘴角却有了点得意,“大军毕业了,找到工作了,小军考上重点大学了,小丫头考了年级第一。”
她从口袋里抽出三张皱巴巴的照片,一张是大儿子穿着西装打领带的样子,一张是二儿子抱着奖状的,还有一张是小女儿抱着一摞书。照片边边角角都磨白了,像是被她摸了无数遍。
去年冬天,村里来了家食品厂,想收购她的馄饨,给了她一张名片。她揣在兜里,从来没打过电话。她说:“我就这点本事,给孩子们打个辅助,等他们有出息了,我就歇着去。”
就这样,年复一年,村口的馄饨摊成了一道风景。有人经过,她总会抬头打招呼;下雨天,她会给没带伞的人让个位置躲躲;老人买馄饨,她总会多加点葱花,说是下了胃。
直到昨天早上,王嫂没出现在村口。我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,正准备下午去看看,就听邻居老李说:“王嫂摊子收了,村口停了好些豪车呢!”
我一开始还不信,赶紧去了王嫂家。远远就看见院子里停着几辆黑色轿车,车牌都不是本地的。院子外面围着不少村民,都探头探脑往里看。
“咋回事啊?”我问一个站在前面的老张。
“说是王嫂的大儿子回来了,开了家什么科技公司,挺有出息。”老张一边掏烟一边说,“二儿子也回来了,听说在国外留学呢,还拿了什么奖。”
我沉默了。王嫂这些年的辛苦没白费,可我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。
我挤进院子,看见王嫂正坐在堂屋里,穿着件半新不旧的碎花上衣,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。她面前站着个高个子年轻人,西装革履,手里拿着个文件夹。边上还有几个穿着考究的男女,说话时不时瞟向王嫂。
王大军一看见我,立马迎上来:“马叔,这些年多亏您照顾我妈。”
我摆摆手:“你妈是个好样的,咱村没人不佩服她。”
王嫂看见我,眼圈一下子红了,转过脸去擦眼泪,却把眼角的皱纹擦得更深了。
原来,王大军大学毕业后去了深圳,起初在一家电子厂做技术员,后来自己开发了个什么软件,卖了不少钱。去年创办了自己的公司,这次是签了大单子,特意回来接王嫂去享福。
“妈这些年太辛苦了,我一直想接她去深圳住,她就是不肯。”王大军声音有点哽咽,“说是要等我们都有出息了才走。现在小妹也考上大学了,她终于同意了。”
我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,很难把他和那个照片上黑瘦的小伙子联系起来。他口音变了,举止也变了,好像只有看向王嫂的眼神还和从前一样。
王嫂一直不怎么说话,只是坐在那里,手里攥着围裙角,眼睛看着满屋子的人,脸上是既骄傲又迷茫的表情。
“嫂子,走啦?”我问道。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然后又摇摇头,“就是、就是舍不得这个家。”
我环顾四周,这个她和老王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房子,墙角还有些发霉的痕迹,窗户纸有的地方破了,贴着报纸。电视机是老式的大头电视,上面落了灰。沙发是十几年前的样式,坐垫都塌了,上面铺着块旧床单。
“带上想带的东西就成。”我说。
她摇摇头:“都不值钱,不用带。”
然后她站起来,走到灶台前,摸了摸那口她用了十多年的大铁锅,锅沿都磨平了。又去了院子,看着那棵她和老王一起种的桃树,树上已经挂了小小的青桃。最后她停在老王的照片前,照片是黑白的,放在简易的木框里,相框上落了灰。
“走了,老王。”她轻声说,“孩子们有出息了,你看到了吧?”
我的眼眶有点发热。
那天中午,王嫂收拾好简单的行李,跟着儿子们上了车。那些豪车一字排开,足有十来辆,村里人都出来看热闹。王嫂冲大家挥挥手,笑得眼睛几乎看不见了,但我知道她在偷偷抹眼泪。
吴老太在我身边啧啧感叹:“王嫂命苦,但她命好啊,三个孩子都有出息。我那不争气的儿子,看见没有,人家孩子怎么孝顺的。”
还有人说:“就是,这下王嫂可享福了,可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,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卖馄饨了。”
车队开走后,我独自来到村口王嫂卖馄饨的地方。地上还有些面粉的痕迹,被风吹散了大半。角落里有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她忘了带走的围裙。我捡起来,闻到一股淡淡的面粉和葱花的气味。
后来,我经过村口,那里传来大喇叭的声音:“村卫生整治,无证摊贩全部取缔……”
王嫂的位置被一辆崭新的餐车占据了,卖的是汉堡和奶茶,价格是王嫂的馄饨的三倍。
我手里还留着王嫂给的地址和电话,但总觉得不应该打扰她的新生活。直到两个月后,我收到一个包裹,里面是一碗真空包装的馄饨,还有一张纸条:
“马哥,城里吃不到像样的馄饨,我在儿子家里自己包的,寄给你尝尝。孩子们让我好好休息,可我闲不住,就在小区门口摆了个小摊,教那些大城市的人怎么包馄饨。他们笨得很,还说我的馄饨是’非物质文化遗产’,要给我申请什么证书。我想家了,等过段时间,我还会回来看看的。”
纸条背面贴着一张照片,王嫂站在一个亮闪闪的厨房里,穿着整洁的围裙,冲着镜头笑。身后是她的三个孩子,都西装革履的,但脸上的表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我把馄饨煮熟,吃了一口,还是那个味道,还是那股熟悉的香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吃着吃着,眼泪就掉进了碗里,有点咸,但不是盐的咸。
也许,对一个母亲来说,真正的幸福就是把自己的付出落到实处,看着果实一点点成熟。而如何品尝这份果实,对她来说可能并不那么重要。
昨天,我听说村里要修一条新路,就从王嫂家门前过。那房子现在空着,据说王大军不准备卖,要留着每年回来住几天。村支书说,他们准备在村口立个牌子,叫”王嫂馄饨角”,纪念这个用一碗馄饨支撑起三个大学生的女人。
最近,村里的年轻人纷纷往外跑,都说农村没前途。我总会给他们讲王嫂的故事,然后问:“你知道王嫂为什么能成功吗?”
他们多半回答:“因为她吃苦耐劳。”
我摇摇头:“是因为她从不觉得自己吃苦。她只是觉得,天亮了,该起床了;有孩子要上学,该挣钱了;累了,该咬咬牙了;病了,该扛一扛了。”
这世上啊,真正的英雄,从来不是那些身披铠甲的将军,而是那些每天天不亮就起床,带着病痛坚持工作,为了家人不喊一声苦的普通人。
前几天,王嫂打来电话,说她在深圳教了一群年轻人包馄饨,还开了个小店,生意特别好。但她还是想家,想那口老锅,想院子里的桃树,想村口的老邻居们。
“马哥,”她在电话那头笑着说,“等桃子熟了,我就回来。”
我知道,她会回来的。不为别的,就为了看看那口大铁锅和老王的照片。因为在她心里,那才是家的模样。
而我们村口,将永远留着她的位置,和她那个咯吱作响的三轮车的印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