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姑嫁入豪门被看不起,坚持种菜20年,婆家破产当天她拿出了存折
发布时间:2025-03-12 12:58 浏览量:3
姑姑嫁给刘家的时候,我还在上小学三年级。那天我穿着妈妈特意买的红格子裙子,嘴里含着从喜糖盒里偷来的巧克力,跟在大人后面看热闹。
刘家是县城里数得上的富户,开着全县最大的建材厂,有三层小洋楼。姑姑那时候不过是乡下初中毕业的姑娘,长得倒是水灵,但比起城里人,总显得土气。我听妈说,姑姑跟姑父是在菜市场认识的。姑姑家里穷,十六岁就跟着我外婆去卖菜补贴家用,姑父去建材市场买东西路过,一眼就相中了正在摆茄子的姑姑。
“缘分这东西,说不清。”妈妈这样评价。但我听到二舅说:“刘家肯定不乐意,娶个卖菜的回去。”
婚礼那天,刘家来了好多人,都穿着光亮的皮鞋,女人们的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项链。姑姑穿着红色的嫁衣显得有些局促,她的手因为长期摆弄蔬菜有些粗糙,涂了红色的指甲油想遮掩,却更显眼了。我偷偷看到刘奶奶——姑父的母亲——在跟别人说话时瞟了姑姑的手一眼,然后抿了抿嘴。
“刚才那个穿紫色旗袍的是刘家大姑姐,听说在市里开服装店。”妈妈悄悄告诉我,“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是刘家二姑父,在政府部门工作。”我似懂非懂地点头,只记得那天我吃了三块奶油蛋糕,肚子疼了整整一晚上。
婚后姑姑住进了刘家的小洋楼。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没见到姑姑,直到过年,她才跟姑父一起回来看望外婆。姑姑穿着一条看起来很贵的裙子,手上戴着一只金手镯,但她的笑容不如以前自然。她给外婆带了很多补品,却在饭桌上很少说话。
“刘家人对你好吗?”饭后,外婆在厨房洗碗时小声问姑姑。
“挺好的,妈。”姑姑回答得很快,但眼睛看着窗外,窗台上的一盆吊兰有些发黄。
那顿年饭后不久,我们就听说姑姑在县城租了块地种菜。
“她嫁入豪门了还去种菜?”村里人不解。
“人家刘家看不上咱们,怕是让小梅(姑姑的名字)别跟家里来往呢。”有人这么猜测。
“我看是小梅自己想种,城里人家那么多规矩,闷得慌。”也有人这样说。
直到两年后的一个夏天,我跟妈妈进城买学习用品,顺道去看姑姑。刘家的小洋楼很气派,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色轿车。我们没有提前打招呼,敲门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开的门,想必是刘奶奶。
“找谁?”她的目光从我们身上扫过,手里拿着一把蒲扇,扇子的边缘有些磨损。
“阿姨好,我们是小梅的娘家人,来看看她。”妈妈礼貌地说。
“哦,她不在家,去她那块地了。”刘奶奶的语气很平淡,“你们自己去找她吧,沿着东门市场往南,有条土路。”
说完,她就关上了门。我清楚地记得门关上前,看到客厅里有几个人正在打麻将,桌上摆着几瓶啤酒和一盘瓜子,瓜子壳散落在地上。
我们顺着指引找到了姑姑的菜地。那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土地,姑姑正弯着腰在摘黄瓜。看到我们,她愣了一下,然后笑了,笑容比在刘家时自然多了。
“你们怎么来了?也不提前说一声。”姑姑摘下草帽,额头上有汗水,她用袖子擦了擦。
“路过,想看看你。”妈妈说,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我租的地,种点菜卖。”姑姑指了指旁边的几筐新鲜蔬菜,“待会要送到市场去。”
我注意到姑姑的手上没有戴那只金手镯,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沾满泥土的劳动手套。
“你婆家人不说什么吗?”妈妈忍不住问。
姑姑把几根黄瓜放进筐里,笑了笑:“一开始是有意见,觉得丢人。后来也就随我了,反正我不拿他们的钱,自己养活自己。”
那天姑姑给了我一个刚摘的西红柿,红彤彤的,咬一口汁水四溢,是我吃过最甜的西红柿。
回家的路上,妈妈叹了口气:“你姑姑命苦,嫁过去不被待见。”
“为什么?姑父不是很喜欢姑姑吗?”我不解地问。
“傻孩子,姑父是喜欢,但一个家不是只有两个人的。”妈妈看了看远处,“刘家看不起咱们农村人,觉得你姑姑配不上他们家。”
后来姑姑来我们家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,但姑父很少跟着一块来。每次姑姑来,都会带一些她种的蔬菜,新鲜得很。有时候姑姑手上会有伤口,说是干活不小心弄的。每当这时,外婆都会叹气,但姑姑总是说没事。
有一年夏天,我去县城上高中,住在学校宿舍。周末有时会去姑姑家。姑姑的菜地从最初的一小块扩大到了近两亩,她雇了两个附近的大婶帮忙,菜卖得很好。
刘家人对姑姑的态度依旧冷淡。姑父的姐姐——就是那个开服装店的——有一次当着我的面说:“搞得满手是泥,也不嫌丢人。”姑姑笑笑没回应,继续削着手里的苹果。姑父坐在一旁看报纸,眼镜片后的表情看不分明。
那个苹果削好后,姑姑放在了一个有缺口的盘子里,递给了我。刘奶奶从楼上下来,看都没看姑姑一眼,径直出门去了。
刘家的日子看起来很富足,但我总觉得屋子里有股说不出的闷气。客厅的玻璃茶几上摆着一瓶已经枯萎的玫瑰,没人去换。
“姑父对你好吗?”有一次我鼓起勇气问姑姑。
姑姑正在给菜浇水,闻言停顿了一下:“他很忙,建材厂的事情多。”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。
“那你为什么要种这么多菜?不累吗?”我又问。
姑姑看了看远处:“我喜欢种菜,从小就跟着你外婆学。在泥土里才觉得自在。”她的眼睛看向那片绿色,像是在看一片海。
日子就这样一年年过去。我上了大学,后来去了城里工作,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。每年过年,会在姑姑家吃顿饭。刘家的小洋楼换了新家具,但那种闷气依旧存在。姑姑的菜地越来越大,她开始在县城租了个小门面,开了家蔬菜店,生意不错。
姑姑和姑父没有孩子。刘奶奶常为此事唠叨,说姑姑”连个后都传不了”。姑姑只是笑笑,继续忙她的蔬菜生意。姑父的头发渐渐花白,建材厂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忙,我们很少见到他。
在姑姑嫁入刘家的第十八个年头,意外发生了。
那是个雨天,我回老家探望外婆,听说刘家出事了。建材厂资金链断裂,欠了一屁股债,厂子关了,工人们天天去刘家讨薪水。
“刘家要完了。”村里人这样说,语气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赶到县城去看姑姑。刘家的院子里站着七八个人,都是来讨债的。小洋楼的门紧闭着,窗帘拉得严严实实。我硬着头皮穿过人群敲门,好一会儿才有人应声。
开门的是姑父,他看起来憔悴了许多,眼睛布满血丝,胡子也没刮。
“小芳啊,进来吧。”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。
屋里乱糟糟的,沙发上堆着衣物,茶几上放着几个打包好的箱子。刘奶奶坐在角落里,手里捏着一张纸巾,眼睛哭得红肿。姑父的姐姐站在窗边打电话,声音焦急。
“你姑姑在楼上。”姑父指了指楼梯。
我上楼找到姑姑时,她正在整理一个柜子,里面放着一些照片和小物件。
“姑姑……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姑姑转过头来,脸上没有我预想中的悲伤:“来了啊,小芳。”
“我听说刘家……”
“嗯,破产了。”姑姑语气平静,“欠了三百多万,房子车子都要卖了还债。”
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。姑姑却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,继续整理着柜子。
“你…没事吧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。
姑姑停下手中的动作,看着我笑了:“我能有什么事?我有我的菜地,我的店,我自己的生活。”
晚饭是在一片沉默中吃完的。刘奶奶几乎没动筷子,姑父的姐姐一直在接电话,说话声压得很低。姑父喝了不少酒,脸涨得通红。
突然,门铃响了。
“又是来要钱的。”刘奶奶颤抖着说。
姑父起身去开门,门外站着几个穿着工装的中年男人,一看就是厂里的工人。
“刘老板,我们的工资……”为首的男人开口道。
“我已经说了,会想办法的,你们再给我点时间。”姑父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我们等不了了,家里有老有小的……”
争吵声越来越大,姑父的姐姐也加入了,责怪姑父经营不善。刘奶奶开始低声抽泣。
就在这时,姑姑站了起来,走向门口。
“各位叔叔伯伯,你们先别急。”她的声音不高,但很坚定,“欠你们的钱,我来还。”
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所有人都转向姑姑。
姑姑转身上楼,不一会儿拿下来一个布包。她打开布包,里面是一叠存折和一些现金。
“这是我这些年种菜的钱,应该够还工人们的工资了。”姑姑说。
姑父愣在那里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:“小梅,你……”
“我先去银行取钱,明天就把工资结清。”姑姑对工人们说,“请你们相信我。”
工人们半信半疑地离开了。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,但这次是一种不同的安静。
“你存了多少钱?”最后还是刘奶奶打破了沉默。
姑姑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存折:“三百二十多万。”
“这些都是种菜的钱?”姑父的姐姐难以置信地问。
姑姑点点头:“刚开始很少,后来慢慢多了起来。店开得好,又拓展了有机蔬菜配送,现在每个月能净赚一两万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早说?”姑父声音哽咽。
姑姑看了他一眼:“说了又能怎样?你们不是一直看不起我种菜吗?”
刘奶奶突然”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姑姑面前:“孩子,是我们对不起你啊……”
姑姑连忙扶起刘奶奶:“妈,别这样。我不是要责怪谁,只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这些年,我就想证明,我虽然是农村人,但我不比任何人差。”
那晚我留在刘家,听姑姑讲述这二十年的经历。她说一开始种菜只是为了打发时间,后来发现自己种的菜特别受欢迎,就扩大了规模。她没敢把钱拿回家,怕刘家人看不起,就一直存着。
“其实姑父对我挺好的,就是有时候抹不开面子,在家人面前不敢护着我。”姑姑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说,“我也理解,毕竟他们家条件那么好,娶了我这么个卖菜的……”
“可你养活了他们全家。”我忍不住说。
姑姑笑了:“缘分这东西,说不清。”
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妈妈的评价。
第二天一早,姑姑就去银行取了钱,把工人们的工资结清了。接下来的日子,她帮着处理建材厂的后续事宜,还清了大部分债务。小洋楼保住了,但汽车卖了。
刘家人对姑姑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。刘奶奶经常挽着姑姑的手,向邻居炫耀”我儿媳妇多能干”;姑父的姐姐隔三差五来帮忙打理蔬菜店;就连姑父,也开始在菜地里学着种菜。
破产后的第三个月,我又去看姑姑。她的蔬菜店扩大了,多了一个加工区,开始做些半成品菜。姑父在店里帮忙,手脚还有些笨拙,但很勤快。
“刘家人现在对你好了?”我问姑姑。
姑姑往一袋胡萝卜里装了几根黄瓜,递给顾客:“人嘛,都会变的。”
她的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,但眼睛依旧明亮。阳光透过店门照进来,落在她沾着泥土的手上,那双曾经被嫌弃的手,如今成了全家的依靠。
“你恨他们吗?之前那样对你。”我又问。
姑姑摇摇头:“恨什么呢?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气和偏见。重要的是,我没有因为他们的看法而改变自己,我一直在做我喜欢的事。”
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盒子,打开给我看,里面是当年姑父送她的那只金手镯:“我一直舍不得戴,怕种菜时弄丢了。现在想想,其实可以戴着的,泥土洗洗就掉了。”
店门口的风铃响了,又有顾客进来。姑姑招呼着,脸上洋溢着自然的笑容。
太阳正好,照在菜摊上的蔬菜格外鲜亮。我想起小时候吃的那个西红柿,甜甜的味道似乎还在舌尖。
有些事,需要时间来证明;有些人,需要岁月来认识。就像那些深埋在泥土里的种子,不声不响地生根发芽,最终长成参天大树。
窗外传来姑父的声音:“小梅,菜车来了!”
姑姑放下手中的活计,擦了擦手,快步走了出去。阳光下,她的背影挺拔而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