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青铜镜里的双生案

铜镜裂成两半的瞬间，江浸月看清镜中映着两张相同的脸——她与新娘隔着火海对视，嫁衣上的火凤凰正在吞噬彼此的尾羽。

"你来了。"新娘将火折子按向袖口，跃动的火光照亮她左肩的梅花烙疤，"这次轮到你看我死第七回。"焦糊味中，江浸月嗅到与义庄血嫁衣相同的鲛人腥气。

屋梁轰然倒塌，火舌舔舐着满地合婚庚帖。江浸月挥刀割开嫁衣裙裾，金线崩断的脆响竟与剖尸刀震颤频率一致。新娘突然抓住她手腕，指尖陷进朱砂痣："摸摸看，这疤是你绣上去的。"

触感如活物蠕动，江浸月惊觉烙疤下埋着半截瓷枕碎片。窗外传来古怪的刮擦声，似有人用指甲反复抓挠青石板——那节奏与民国缫丝厂的齿轮咬合声分毫不差。

"是火德星君祭坛。"新娘突然口吐晚唐方言，瞳孔泛起瓷釉冷光，"每烧死一个我，祭坛就多一道裂痕。"她扯开燃烧的衣襟，心口处赫然嵌着半面青铜镜，镜中映出江浸月背后另一个举着火折子的自己。

刀尖刺入镜面的刹那，时空如湿宣纸般褶皱。江浸月跌坐在晚唐青楼的红罗帐里，腕间守宫砂正渗出淡金液体，在瓷枕上蚀出北宋婚房的梁柱结构。花魁的焦尸蜷缩在床底，左肩朱砂痣被替换成西洋怀表的齿轮。

"酉时三刻到了。"帐外传来节度使醉醺醺的笑声，他腰间玉佩刻着民国少东家实验室的徽记。江浸月握紧瓷片，在铜镜碎裂前最后一瞥中，看见刺史千金正将火折子插进自己的颅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