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完)竹马将我藏在衣柜,换上我的裙子被人掳走,自此下落不明

发布时间:2025-04-11 12:51  浏览量:7

我和祁景从小定下娃娃亲。

七岁那年,仇家上门。

祁景将我藏在衣柜,换上我的裙子被人掳走,自此下落不明。

三个月后,他被警方找回,眼中呆滞无光。

后来,他成了京市人人畏惧的病娇太子爷,日日以磋磨我为乐。

直到他掌权那天,死了十五年的匪徒出现,手里拿着当年他被虐待的录像。

我上前抢夺,与匪徒双双坠楼。

风声呼啸,我却只觉得释怀。

祁景,我不欠你的了。

1

祁景二十岁生日那天收到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我家破产的消息。

我听着隔壁包间肆无忌惮的讥讽声和庆祝声偏了偏头,又敬了身边的男人一杯。

「程总,城西商贸街的地皮许家愿意以一成价格出售,就当是交您这个朋友了。」

我赔着笑脸,手上的酒杯刚抬起就被一只肥腻的手按了下去。

「程家小门小户,怎么担得起许家千金的一杯酒。」

话虽如此,男人手上摩挲着我指尖的动作却没停。

放在五年前,这样的男人在没碰到我之前就该被人扔出去了。

可今天,许家正式宣告破产,我爸因为债主的咄咄逼人气急中风住院,我妈也不知去向。

唯一值钱的东西,就是手里的这块地皮。

「祁家放了话谁要是敢插手,就别想在京市混,不过我这人向来不畏权贵,只想博美人一笑,就是不知道许小姐给不给这个机会了。」

男人的手越发大胆,顺着手臂就要往我肩头游走。

肥腻的触感让我心头泛起恶心,身子往后挪了挪。

下一刻,十公分的鞋跟插进了男人腿间的沙发里。

「腿抽筋了,失陪。」

男人吓得惨叫一声,脚边一滑跌倒在地上。

「除了我,谁敢蹚这趟浑水,给谁睡不是睡,居然敢这么对我。」

直到出门还能听见包间里男人的咒骂声。

走廊灯光昏暗,衬得我身上的红色吊带亮片裙更是扎眼。

我抖着手想点根烟,却怎么也打不着火。

隔壁包厢被人打开,我下意识转身想走。

「不祝我生日快乐吗?」

祁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,我顿住脚步。

「生日快乐。」

「同乐。」

我和祁景同年同月同日生,今天,也是我的生日。

「许愿。」

我应了一声。

他嗤笑:「我可没叫你,我说我得许个愿。」

「希望你永远记得这一天。」

我抬脚想走,手机里传来一声震动。

看见照片的那一刻,我瞳孔紧缩。

「去看看吧,伯母虽然保养得不错,但毕竟年纪大了,受不住这样的折腾。」

「再晚一点,就不知道会不会出人命了。」

2

出租车停在伯帝丝酒店门口。

等我赶到顶楼时,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。

只剩下令人作呕的味道和各式各样的绳索,提醒着我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。

我强装镇定,想要出门找服务员问问,却听见浴室传来滴水的声音。

推开门后,入眼的红让我膝盖一软,跌坐在了地上。

那只总是轻轻抚摸我脸颊的手垂在浴缸外,里面的人已经没了气息。

自从祁景被找回来后,我妈总是告诉我,我们全家都欠他的。

所以妈妈让我无论受了什么委屈,都得往肚子里咽。

可是妈妈,如果代价是你的生命的话……

我宁愿当初被人掳走的是我。

3

其实祁景小时候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孩,他眼睛很大,思考问题的时候眼珠总是转个不停。

我妈和祁家伯母在同一家医院产房相识,一见如故。

给我和祁景定下了娃娃亲,两家交好,相互扶持下在京市逐渐Ŧů¹站稳了脚跟。

我妈总说祁景比我更像女孩子,他皮肤白嫩,嘴也甜,总是逗得我妈笑得停不下来。

所以偶尔也会给祁景穿上我的公主裙同我一起拍照。

七岁那年,我爸做海鲜生意得罪了地头蛇。

几人敲晕了保姆,到处寻找我的踪迹。

祁景和我一起躲在卧室的桌子下,小小的手努力想把我抱进怀里。

眼看着提着钢棍的人就要找到这里。

他说:

「我是男子汉,要保护好愿愿。」

他像往常一样穿上了我的公主裙走了出去。

就再也没回来。

祁景失踪后,我总是做噩梦。

梦见他被铁链锁Ṭűⁿ着,看见我后伸手就要把我一起拉进又脏又乱的屋子里。

所以在他被找回来后,我说的第一句话是。

「祁景哥哥好脏。」

七岁的我不知道他在这三个月里经历了什么,只当他出去玩了一趟,回来就变成脏兮兮的样子。

后来,两家决裂。

祁景性格大变,成了疯子。

爸妈提起这事的时候也是满面愁容,一遍遍告诉我,祁景无论提出什么要求,都得答应他。

在祁景的默许下,从小学到高中,我一直都在被人孤立。

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也渐渐明白那三个月里,祁景可能遭遇了非人的折磨。

在那之后,我总是跟在他身后下意识想保护好他。

即便换来的是一次次的伤害。

4

我妈死后,那块地皮被人匿名买了下来。

刚好够结清公司的欠账,但也仅仅如此。

时隔三年,我再次成了祁景随叫随到的狗。

就像今天,凌晨两点,我刚吃下两片安眠药就被他一个电话叫到了派对上。

刚推开门就看见祁景叼着烟坐在正中央。

一看见我,他身边坐着的苏安立马朝我小跑了过来。

「你可算来了,我都快被祁哥的朋友灌醉了。」

苏安语气娇嗔地抱怨,下意识把自己和祁景归在了一边。

她拽着我的胳膊坐下,递给了我一杯酒。

「都怪我太笨了,总是输,这杯酒度数太高了,我一个女孩子实在喝不下,祁哥就把你叫来了,你不会介意吧?」

看着是询问,其实更多的是想彰显祁景对她的纵容。

轩尼诗混伏特加,我眼也没眨就喝了下去。

苏安惊讶地捂住了嘴,摇了摇祁景的胳膊。

「难怪祁哥上次说许愿姐在隔壁包厢陪酒,原来她只是单纯喜欢喝酒啊。」

「要是我也这么厉害就好了,就不会每次都晕乎乎,被祁哥抱回家了。」

她目光懵懂,倒真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。

坐在一旁的陈恒扑哧一声笑Ṭû⁰了出来。

「哪能是喜欢喝酒啊,许家还在的时候,想跟这位喝酒可难如登天。」

「现在倒是看着平易近人了许多,还得是祁哥出手,调教出了一条好狗。」

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,祁景勾了勾唇角,没有打断。

我伸手又倒了一杯,抬手敬了陈恒一杯。

「有时候狗当久了也想换个主人,我看陈少爷好像就很合适,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从祁景手里把我牵走。」

这下轮到他变了变脸色,下意识地看向祁景。

「祁哥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」

祁景手里的烟灰掉落在裤腿上,漫不经意地抬了抬腿,一脚踹向了他。

下一刻,桌上的酒瓶悉数在他头上炸开。

5

陈恒的哀号声不断,却没人敢上前阻止。

这就是祁景,任我被人羞辱,但绝不许我落在别人手里。

那时许家生意刚出现纰漏,我找上爸爸的朋友,答应和他家的残疾小儿子联姻。

祁景出现,像恶魔一般在我耳边低语:

「许愿,没人能救你,这是你们欠我的。」

一夜之间,被我找上的那家人从京市消失了。

自那之后,我再不敢轻易寻求别人的帮助。

苏安强撑起笑脸朝祁景走去,轻轻拉了他的胳膊。

「祁哥,我害怕。」

只一句话,就让他停下了动作,牵着她回到了座位。

「许愿姐,我们玩个游戏吧,输了的人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。」

这话一出,有人立马提出了疑问。

「这惩罚也太模糊了,万一让对方去陪睡怎么办。」

苏安脸色未变,依旧看着我。

我迎上去:「好,玩什么?」

「那我们就比谁更了解祁哥吧。」

我下意识看向祁景,这样的人,会愿意被人当赌注吗。

祁景低头笑了一声:「可以,玩吧。」

只一句,我就知道,他不会让苏安输。

这场游戏的输家,注定是我。

三局两胜的游戏规则,我连着输了三局。

苏安眼里的得意不加掩饰,为了维持人设,假惺惺对着祁景说:

「要不还是让祁哥来决定惩罚吧。」

她想借祁景的手名正言顺地给我难堪。

祁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恶劣的笑挂在脸上,他指了指旁边刚被砸成烂泥的陈恒。

「那就和他结婚吧,狗咬狗才有趣,不是吗?」

我敛下眸子:「好。」

6

我爽快地答应了下来,祁景却生气了。

他砸了所有的酒,连苏安都劝不住他。

其实对于我来说,嫁给谁都一样,我的人生早就烂透了。

如果不是祁景和我交换了条件,我可能早就带着爸爸离开这个地方了。

他说酒店里那件事不是他指使的,只要我继续当他的狗,他就帮我找到真凶。

但我显然低估了祁景的恶劣程度。

入秋的天气,外面暴雨如注。

祁景不点头,我在这个郊外别墅连辆车都打不到。

祁景从里面走出来,与我擦身而过,怀里的苏安脸色酡红。

我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外套朝雨里走去。

周边漆黑一片,雨水伴着风声笼罩在我身边。

走了两个小时,我才堪堪看见了市区的灯光。

回到家后,铺天盖地的眩晕向我袭来,浑身发烫。

我做了个很长的梦。

梦见小时候妈妈亲手摘下两朵花,一朵别在我耳边,一朵放在祁景手心。

祁景偏头害羞,递出了手里的花。

「愿愿好像公主哦。」

紧接着,画面一转,我穿着校服被堵在厕所。

其他人死死按着我,让我动弹不得。

祁景走了过来,低头俯视着我。

「许愿,你不是说我脏吗,这样肮脏的我怎么能让你独善其身呢?」

7

迷迷糊糊间,我的胃里一阵翻腾,挣扎着起了身走向厕所。

宿醉加上淋雨,镜子里的人因为发烧连带着脖子都开始泛红。

我吐得昏天黑地,嘴里苦味散开。

熟练地走向客厅拿了桌上的药吞了下去,倒在了沙发上。

外面天已经大亮了。

手机铃声响起,是医院打来了电话。

「你父亲醒了,想见你一面。」

我立马起身打车去了医院,刚进病房,我爸就扬着笑脸招呼我进去。

眼里泛起热意,我吸了吸鼻子往里走去。

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,公司的事有爸爸呢。」

我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,靠在我爸肩上抽泣。

「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缺席了你的生日,等爸爸出院后给你补上。」

我点了点头,到底是没忍住哭出了声。

我们聊了很多。

我告诉他债已经还完了,等他身体好起来就换个地方生活。

我爸点头答应下来,大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发顶。

「你妈妈还没有消息吗?」

我闪过一丝慌乱,下意识撒了谎:

「她去国外散心去了。」

他抚在我头顶的手一顿,让我去给他打些热水。

再回去时,人已经不见了。

走廊间有护士步伐匆匆朝我这边跑来。

「许小姐,您父亲趁着保安换班,离开了医院。」

手里的热水倒在了地上,热水溅在了我的衣摆上。

我忘了,爸爸是最了解我妈的人。

出了这种大事,我妈怎么可能扔下他一个人去国外散心呢。

8

我在祁家找到了我爸。

他被几个壮汉死死地按在了地板上,像一只失去伴侣的孤狼。

地上是散落一地的照片。

看见我来,祁景挑了挑眉。

「这些照片本来是想先给你看的,没想到伯父倒是先找上我了。」

我妈被几人绑住手脚……画面触目惊心。

我上前搀扶起我爸,保镖在收到祁景示意后松开了手。

我爸肩膀颤抖不止,无助地呜咽着。

「愿愿,对不起,是我没保护好你妈妈。」

我胡乱擦了擦眼泪,忍住要挥出去的拳头:

「不是你的错。」

祁景嗤笑出声:

「好了,别在我面前演这出父女情深了。」

「真令人恶心。」

自从祁景出事后,祁家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变成了小心翼翼。

从那天起,他好像变成了一块被人拼凑起来的玻璃。

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动作背后都在提醒他遭遇了什么。

小时候我不懂,为什么祁景从外面回来一趟就变成了童话书里最可怕的恶魔。

长大后却任由恶魔在我身上发泄痛苦。

就像现在。

祁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
「把衣服脱了。」

我浑身一颤,指甲死死地掐进了肉里。

见我迟迟没有动作,祁景不耐烦:

「需要我叫人来帮你吗?」

我像被人扇了一个耳光。

静默良久,我终于伸手拉开了拉链。

手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是高中那段时间的痕迹。

胸口纹身是祁景压着我去纹身店亲自刻上去的。

它依然在提醒着我的不堪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祁景朝着我走了过来。

「明天就是我接手祁家的日子,你和我一起去。」

「毕竟,能这么快也多亏了你爸这些年拱手相让的项目。」

我嗓音干涩:

「好。」

祁景似乎是觉着无趣,转身离开之前扔下一句话:

「许愿,你现在的样子,可真贱。」

9

回到医院后,我爸消失不见,只托人留下一句话。

「愿愿,不要担心,我去看看你妈妈就回来。」

我终于忍不住,冲向厕所吐了个昏天黑地。

快了,再坚持坚持。

就要解脱了。

我起身擦了擦嘴,从包里拿出止痛药干咽了下去。

确定看不出异样后离开了医院。

隔天早上八点,祁景的助理出现在我的出租屋门口。

「祁总说这是按照您尺寸定制的礼服,您看看合不合身。」

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,拿着衣服走进了房间。

换好后,我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。

干瘪,消瘦,配上这条银色的流苏长裙。

活像个印度干尸。

祁景的助理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。

可他没时间再去准备一套,为难地看着我。

其实我压根不在乎。

「许小姐,您太瘦了,或许您该多吃一点保重身体。」

我都忘了多久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了。

我扯出一个笑脸,和善地冲Ṫûₛ她笑了笑:

「我会的。」

吃东西,很简单。

只不过每次都会吐出来罢了。

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,坐上了一辆加长版林肯。

今天的天气很好,像是在为祁景的成功让道。

可我心里却越发不安。

从昨天晚上开始,爸爸就失联了。

我发出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。

拨打的电话也无人接听。

越靠近祁氏集团,我心底的那份不安就越发浓烈。

等司机停稳后,我率先下了车。

与此同时,手机里收到了爸爸的短信回复:

【愿愿,对不起,今天的一切都是爸爸造下的孽。】

【我没办法原谅自己,也没办法面对你妈妈的死亡,她二十岁就跟了我,为我 操劳了一辈子。】

【请原谅我的自私,好好活下去。】

我腿一软,差点没站稳栽在地上。

胳膊被一双大手扶住。

是祁景。

心慌的感觉被放大,我无助地拽着他的手渴求:

「祁景,算我求求你,帮我找找我爸。」

祁景眉头皱起,甩开了我的手。

「许愿,你又在耍什么花招,是什么让你产生可以求助我的错觉。」

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,我拼命摇头。

「求你,就这一次,帮帮我。」

祁景笑了,直视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

「就算他死了,也跟我没什么关系。」

一瞬间我如坠冰窖。

10

突然,旁边响起一阵惊呼声。

「快看,有人跳楼!」

我抬头看去,瞳孔猛地收缩。

是我爸。

祁景显然也看见了。

他玩味地转头看向我:

「找到了。」

我疯了似的往前跑,却在踏进大楼的那一秒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
我转身,就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人。

心脏传来铺天盖地的钝痛,耳边的一切都化成了虚无。

眼里只剩下那刺眼的红色。

祁景呆愣了几秒,偏头朝我看了过来。

「许愿!」

陷入黑暗的那一秒,我在想。

为什么爸爸不带我一起走。

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下承受这些痛苦。

我真的好累,好痛。

11

我住进了医院,这几天祁景总来看我,却没像平时那样出言讥讽。

只是坐了一会儿就会离开。

墙上的时间转到了下午五点。

房门被推开。

穿着一身粉色香风套装的苏安走了进来。

她一靠近,刺鼻的香水味就朝我扑面而来。

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。

苏安嫌弃地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:

「许愿,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爸,祁景接任公司的事都推后了,现在祁氏集团门口每天都围着一大堆记者。」

我当然知道。

十几年前京市最交好的两家如今不仅反目成仇,我爸还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选择跳楼自杀。

无数条相关报道铺天盖地地在网上发酵。

一遍又一遍凌迟着我。

我目光扫过她,冷淡出声:

「所以呢?」

「在你们眼里,人命就不值钱了吗?」

苏安蔑视地看了我一眼:

「像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,逃避自己的失败,以死来证明上位者的残忍。」

「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心软,我可以送你离开这里。」

话音刚落,门被人猛地推开。

祁景脸色阴沉,死死地盯着我:

「你想走?」

我抬头瞥了他一眼:

「你会让我走吗?」

祁景声音因为发怒而显得有些嘶哑:

「你做梦。」

12

祁景说完便转头看向已经吓傻了的苏安。

「你们苏家最近倒是胆大,吃够了我施舍的甜头,现在竟然想骑在我脖子上作妖。」

苏安被这骇人的气场吓住,却还是大着胆子道:

「祁哥哥,我不是这Ŧü⁹个意思,等以后我们订婚了,许愿如果还像现在这样赖在你身边,让其他人怎么想。」

这话一出,空气好像都凝滞了起来。

「谁告诉你,我会和你订婚?」

苏安瞪大了眼睛:

「祁哥哥,你……」

祁景冷声开口:

「出去,别让我说第二遍。」

苏安愤愤地瞪了我一眼,转头走出了病房。

她一走,房间更是死寂一般的沉默。

许久,祁景开口。

「伯父的后事我已经处理好了,墓地在伯母旁边。」

我没有回答,自顾自躺下,没看见他的眼神变得幽深晦暗。

「许愿,等我接任祁氏后,会安排我们订婚。」

我浑身一震,不可置信地看向他。

「你说什么?」

祁景背过身,看不清神色:

「现在你也和我一样,变成了在烂泥里挣扎的可怜虫,最相配不是吗?」

13

熟悉的恶心感冲向喉间,我起身冲向厕所呕吐不止。

祁景跟了上来,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
「许愿,你什么意思?」

喉间的恶心还没有褪去,他每说一句话,我恶心的感觉就多一分。

直到嘴里尝到苦味,这场漫长的折磨才终于告一段落。

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,我癫狂地笑出了声:

「祁景,你才是最可怜的。」

「你费尽心思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同类,看见我越惨,你就越有归属感。」

「可惜,我和你不一样。」

祁景眸子闪过一丝痛意,冷笑道:

「不一样又如何,把你困在我身边,五年,十年,总会一样。」

我忍不住骂了一句:

「疯子。」

祁景走了。

临走前他告诉我,明天他会重新接任祁家。

我必须到场。

虽然只有一瞬间,但我还是感觉到了。

祁景在害怕。

他怕我自杀,所以要以婚姻的名义把我绑在身边。

可笑又可悲。

隔天,我穿上了一套得体的白色套装。

看起来倒是没上次那么丑了。

连祁景助理脸上的表情也明亮了许多。

「许小姐,您今天真漂亮。」

我笑笑,没有回应。

打开车门后,发现祁景已经坐在里面处理公务。

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往里坐。

「要我亲自抱你上来吗?」

我坐了进去,车子开得很稳。

让我有点昏昏欲睡。

半梦半醒间,我感觉有只大手稳稳托住了偏向一边的头。

耳边还传来一道无奈的叹息:

「怎么瘦成这样。」

「愿愿,如果我说我后悔了,你会原谅我吗?」

我猛地惊醒,身边的人已然恢复正常。

他冷声开口:

「这套西装二十万,你倒是敢睡。」

我没忍住怼了回去:

「睡一天是一天,能醒过来最好,要是醒不过来,你这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恐怕就要变成灵车了。」

祁景猛地掐住我的脖子:

「许愿,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。」

车子稳稳停住,祁景松开掐住我脖子的手,转而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拖下了车。

「记住,你欠我的,永远都还不清。」

14

会议室内,其他席位早已坐满了人。

还有不少记者媒体站在一旁举着设备等待着主人公的来临。

祁景一出现,摄影机的闪光灯便接连不断地闪烁着。

年纪轻轻能坐上这个位置,捏住这一群年过半百的老狐狸的命脉。

祁景的手段有多狠厉,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。

投票选举很顺利。

对于祁景接任这件事,没人敢反对。

我的视线却落在了窗户旁的角落里。

一个穿着灰色工装外套,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往前挪动。

「祁总,好久不见。」

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会客厅传开。

众人纷纷看过去,想知道究竟是谁敢在这样的日子里说出这么违和的话。

灰衣男人摘下鸭舌帽,露出正脸的那一刻。

我和祁景同时怔在原地。

钢棍划过地板的刺耳声,沉重又令人窒息的脚步声在这一刻纷纷回响了起来。

是当初掳走祁景的男人。

「想见你一面可真难。」

「今天可真是热闹,不知道大家对祁总当年的失踪案感不感兴趣。」

灰衣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,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台相机。

「如果光是这点小事就上新闻,那就太无趣了,不如我帮祁总回忆一下我们一起做的游戏。」

祁景喘着粗气,眼里是止不住的恨意:

「你找死?」

灰衣男人并不怕他,反倒大笑了起来:

「祁总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爱,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能为了一口吃的,趴在地上和狗抢食。」

这话一出,记者纷纷交头接耳起来。

祁景再也忍不住想要上前。

灰衣男人往后退了两步制止了他:

「别着急啊,祁总害死了我那么多兄弟,该报的仇也都报了吧,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让你不痛快。」

他伸出了一根手指。

「给我一个亿,当作封口费,如何?」

15

祁景没有了平时的冷静自若。

浑身Ťũ⁼肌肉绷了起来,而其他的董事会成员都好像料到了这一幕,一副看好戏的样子。

也是,这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混进来。

这里面肯定有他们的手笔。

记者巴不得挖出一些猛料,长枪短炮怼着灰衣男人拍。

「你以为你能走得出去?」

灰衣男人笑了笑,讥讽出声:

「你问问看,在场的各位,有谁敢拦我吗?」

说罢,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手工刀插在一旁的盆栽上。

此时一个记者出声:

「你倒是放出来看看录像到底是不是真的。」

这句话倒像是提醒了他一般。

他开始拿着相机翻找里面的视频。

我身形瘦弱,这身休闲套装倒是行了方便。

在他举起相机的那一秒,我找准时机朝他扑了过去。

众人被这一幕惊呆了,尤其是祁景。

他瞪大了双眼,没有反应过来。

「臭丫头,你找死?」

灰衣男人想伸手去摸盆栽里的刀,我却先他一步把他推向了窗边。

那一瞬间,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,竟然能把一个成年男人压制住。

窗户是推拉式的,男人想挣脱。

祁景这才反应过来上前,可我又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呢。

我猛地拽紧灰衣男人的衣服,朝着窗口栽了下去。

失重感让我整颗心都飘了起来。

祁景疯了似的朝我扑了过来,众人如梦初醒,纷纷上前拉住了他。

「许愿!」

16

风声呼啸,我只觉得释怀。

这一世的蹉磨,Ṱűₘ也该到头了。

祁景,我不欠你的了。

17

坠楼的疼痛席卷我的全身,肾上腺素飙升也只给我换来了一刻的清醒。

我看着自己的灵魂慢慢飘出那具分崩离析的身体。

啧啧。

真惨啊。

还好没有砸到路人。

旁边的灰衣男人还睁着瞪大的双眼。

没多久,我们的旁边就围满了人。

祁景从大楼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。

「滚开,都给我滚开。」

他拨开人群,颤着声音把我抱在怀里。

「救护车!叫救护车!」

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失态的一面。

围在他身边飘来飘去。

「真丑。」

「一天到晚板着张僵尸脸,动不动就骂人,你看看,到最后除了我,谁敢帮你。」

活着的时候我不敢,死了我非得骂他两句不可。

说着说着,我愣住了。

祁景哭了。

他这是在为我难过吗?可是他明明那么恨我。

我不明白,也不理解。

我死了难道他不应该高兴吗?

18

没多久,警察和救护车一起来了。

医生蹲下看了一眼,便摇了摇头。

「叫法医来吧。」

祁景的眼泪还在一颗一颗地流,脸上是迷茫和无措。

「许愿,我错了,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。」

「你回来好不好,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,要我的命也可以,只要你回来。」

我摇了摇头,我才不要他的命。

祁景这个人啊,太可怕了。

如果有下辈子,我才不要遇见他。

最好是能离他远远的。

法医到了之后,祁景却迟迟不肯松手。

像是魔怔一般对着我的尸体念念有词。

他身上那件二十万的高定西装已经被血染成了深色。

还好,要是我还活着,他肯定会让我赔的。

我可没钱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祁景偏过头,朝着我看了过来。

我吓得一激灵。

难不成他可以看见我?

不过很快,我就发现是我多想了。

他看的是从我外套里掉落出来的一块怀表。

那是我妈的遗物。

祁景松开了我的身体,法医见状连忙接了过去。

ṱú₌

他伸手捡起打开,看见了里面的照片后颤抖着放进怀里。

照片上,我和祁景穿着公主裙。

冲着镜头笑得很甜,妈妈还是那样温柔。

把我们搂在怀里。

我无数次想把照片里的祁景剪下来,却又害怕破坏这份妈妈和我共同的回忆。

恍惚间,我好像听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
我回头看去。

爸爸和妈妈在远处朝着我招手。

「愿愿过来。」

我开心极了,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撒娇。

「愿愿好想你们。」

他们牵起我的手朝着光亮走去。

「我们回家。」

我点点头。

「嗯,回家咯。」

19

祁景疯了,他每天最常待的地方就是许愿那间小小的出租屋。

第一次,他发现了桌上的抗抑郁药品,疯了似的往嘴里咽。

被人发现后及时送去医院洗胃。

第二次,他看见了许愿的病历报告。

胃癌晚期。

他调查了市内所有的医院也没找到许愿的治疗记录。

祁景这才明白。

许愿早就不想活了。

他像个疯子一样抱着许愿的骨灰罐子一遍又一遍呢喃。

「愿愿,是哥哥错了。」

「哥哥很快就来陪你了。」

第三次,祁景浑身血腥味倒在了许愿的出租屋门口,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怀表,再也没有醒来。

后来,祁家倒台,股市大跌。

祁景的葬礼上,除了父母,只有苏安来了。

她在祁景的墓碑前站了许久,直到雨越下越大。

她才转身离开,消失在雨幕。

番外:祁景

生日那天,我收到了许家破产的消息。

可心里却没有预想中那样高兴。

我让助理调查了许愿的行踪,在她隔壁开了个包间庆祝生日。

全程我都心不在焉,甚至有些烦包间里这些人的吵闹。

终于,在听到隔壁包间传来男人的惨叫后,我再也忍不住走了出去。

我想看看她有没有被欺负,却又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习惯性地出言讥讽了她。

我本意是想告诉她伯母的消息,却怎么也开不了口。

没想到,悲剧还是发生了。

我匿名买下了那块地皮,想让她好过一点,又怕她因为债务问题解决后再也不联系我。

于是我主动和她交换条件。

我帮她找到害死伯母的凶手。

她像以前那样待在我身边。

我用苏安来引起她的注意,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到还在乎我的影子。

可是没有。

她不在乎我怀里抱的是谁。

也不在乎和谁结婚。

我被她的态度惹怒,想着给她一点惩罚。

于是我交代助理把附近的出租车都支走。

兴许这样,就能让她服软让我带她离开呢?

但她只是面无表情地走在雨里。

我烦躁地抽了根烟,跟在不远处看着她走远。

许愿啊许愿。

你可真对不起你这个名字。

其实许愿也向我求助过。

高中那会儿,我还依旧沉浸在仇恨的漩涡里走不出来。

我默许其他人对她的孤立霸凌行为。

我想让她变得和我一样,阴郁,丑恶。

或许她就能永远和我在一起了。

这么多年了,我依旧无法从当年的噩梦中醒来。

被抓走后,我被那些关在了一间小黑屋里。

起初,我是不怕的。

甚至还有点庆幸,要是许愿被抓进来,肯定会因为怕黑吓得哇哇大哭。

后来,我变成了他们泄愤的对象。

每一次他们喝醉酒后, 就会拿蘸着酒精的鞭子打在我的身上。

我呼痛的声音越大, 他们打得就越高兴。

我只能死死咬住嘴唇, 不让自己出声。

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礼拜。

他们兴许是觉得腻了,便换了一个办法折磨我。

他们把各种虫子混进饭里。

有蜘蛛,有蜈蚣, 有蚂蚁。

我毫不知情地吃下,疼得满地打滚。

他们围在一旁冲着我哈哈大笑, 纷纷举着手机拍下我这狼狈的样子。

后来, 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。

疼痛让我止不住地颤抖, 只有逼迫自己睡着才能缓解几分。

有时候我会梦见许愿,她依旧穿着漂亮的小裙子。

我想让她留下来陪陪我, 哪怕是一会儿也好,这样兴许我会高兴一点。

这种想法只维持了几秒,我立马甩了甩头否定。

算了, 她那么娇气,肯定会害怕的。

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。

我很痛, 很累, 但都忍下来了。

终于等到有人来救我。

许愿站在我的对面,和我想象中一样,还是穿着漂亮的小裙子。

那双看向我的眼睛里却不再是崇拜和依赖, 而是害怕。

可是许愿, 你怎么能说我脏呢。

我经历的这些,都是替你受的啊。

于是我开始疯狂地报复,借着许家对我有愧,我肆无忌惮地欺负许愿。

起初她还会反抗。

时间一长,她只会沉默地接受。

这样的互相折磨持续了十来年。

我看着许愿越来越沉默, 越来越消瘦。

我有点后悔了。

我好像, 还是喜欢她。

许愿会原谅我吗?还会和以前一样叫我哥哥吗?

我不确定。

后来,许愿的爸爸死了。

自那之后, 她身上的死气越发明显。

我能感觉到她没有丝毫的求生欲。

我慌了,想尽办法也没有找到能威胁她活着的理由。

苏安来找她的那天, 我突然闪过一个想法。

订婚。

我的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喜悦。

开始想着结婚后怎样弥补她。

时间一长,她总能原谅我的吧。

她脸色一变, 竟然吐了出来。

我生气之余, 带着些慌张。

许愿是真的讨厌我。

但无论如何, 我也要把她留在我身边。

这个婚, 必须定。

我打算在第二次开发布会的时候宣布这个消息。

那天,那段消失的噩梦又回来了。

我慌了,不想让许愿看见我的难堪。

可我怎么也想不到,她会因为那段录像和那人同归于尽。

许愿死了。

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连带着我的悔恨和爱, 一起死在了那天。

我让祁家参与这件事的股东全部付出了代价。

可事情过去后, 我迎来了无尽的空虚。

在助理找到许愿的住所后,我疯狂寻找她生前留下的痕迹。

可我只找到了抗抑郁药和胃癌报告单。

原来,许愿早就不想活了。

我想, 我才是害死她的凶手吧。

这一切, 就让我用生命为代价偿还吧。

在我找到了害死许愿妈妈的凶手后,亲手为许愿报了仇。

做完这一切后,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许愿的门口。

却突然不敢打开那扇门。

怕打扰这最后一份宁静。

我把刀狠狠地插进了胸口,坐在房门口, 等待着死亡的到来。

意识模糊间,我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。

愿愿,对不起。

哥哥错了。
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