丞相府小姐靠着姐姐妙手傅粉施朱,让太子成了她裙下之臣

发布时间:2025-04-12 18:06  浏览量:35

我姐姐是坊间最好的妆娘,一点落月妆法堪称绝技。

丞相府小姐靠着姐姐妙手傅粉施朱,让太子成了她裙下之臣。

一日,太子描绘着美人面,感慨:「竟教月华降于芳卿容面,施妆之人当真巧思,倒叫孤有画难描雅态了。」

此话却让那小姐警铃大作,回去以后就着人捆了姐姐,寸寸刀锋割破了她的脸颊。

「如此好容颜、好技法,若是你也把自己化美了,去勾引太子怎么办?」

姐姐被毁了容貌,于烈火中哀哀凄鸣,绝望焚身而死。

五年后,昔日的相府小姐,如今的元妃娘娘,虽仍荣宠殊盛,却已光华凋零。

她广寻美容驻颜之法,却再无一人可化得当年的落月妆那般惊艳。

一时间,重华宫中打杀了许多梳妆婢子,人皆以不善点妆而自保。

恰在此时,我却冒着风险自荐:

「奴婢一双巧手,可教丑女艳如西子,亦可让美女貌似无盐。」

1

素来喧嚣热闹的重华宫,今日却是一殿宫人缄口结舌,独听那全失了仪态和优雅的元妃在大发淫威。

「好你个王兴福,混账东西!竟选了这么个容貌上乘的丫头来作践本宫,你找死是不是!」

一只金雕玉盏砸过去,那被称作王兴福的内务府总管太监,霎时被吓得汗如雨淋。

他实在是冤枉啊!

这整个皇宫谁不知道?元妃最是讨厌貌美的女子,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宫女。

他阿谀奉承元妃多年,又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?

继而又看看跪在地上,不发一言的我,抬手擦着额间冷汗的同时,心里暗暗作狠。

等他回去查出来,看是哪个没有眼色的贱胚子受了这不知死活丫头的好,他绝对让他知道知道,什么叫作天高地厚!

就在众人默默哀叹,我这么一个刚分配进宫的小丫鬟偏偏碍了元妃的眼,怕是要命运无常时,我却不怕死地迎难而出。

「元妃娘娘,奴婢微贱之躯,自该以蒲柳之姿存世,还请娘娘莫动怒。」

说罢,我挪向了刚刚被元妃一怒摔下去的玉盏。

玉盏已然四分五裂,盏中清水尽皆流出,水滴四散,盈盈将成一捧。

我上前微微蘸取水珠,抬手洗掉脸上的脂粉,又从随身的香囊里掏出了一些化妆的物什。

周围的目光,连着元妃都狐疑地看着我倒腾,下一秒却全都从不解变为了讶异。

不过瞬息间,方才还是倾国倾城,明艳不可方物的芙蓉面,立时变得其貌不堪。

元妃看到这一幕一下子站了起来,语气激动地问道:「如此技法,你会化妆?」

我顶着一张丑面朝着元妃盈盈再拜:「奴婢一双巧手,可教丑女艳如西子,亦可让美女貌若无盐。

「似娘娘这等被称作京城第一美人的,合是天上飞琼下凡,奴婢也可让娘娘复归仙班之时,羞煞那月宫嫦娥。」

这一番话说得极漂亮,逗得元妃乐不可支,当即就点了我入内室为她试妆。

大殿一众人见此不由得再次为我捏了把汗。

我这可真是一重地狱未过,很快便又来到了第二重,今天定是死透了!

这六宫中又是谁人不晓?元妃苦叹光华流逝久矣。

她入宫之前虽被唤作第一美人,但多年的深宫风云,也早教她的容颜消减,青春难觅。

为此,元妃不仅在宫中遍寻会梳妆的婢子,更是撒娇让皇上张榜,在京城中广求巧手的妆娘。

初时,宫里的婢女为求前程,宫外的艺人为博富贵,竞相前来重华宫献技。

什么远山黛、半面妆……众家娘子犹如八仙过海,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
可是这些全入不了元妃的眼。

「这都化的什么玩意儿?庸俗不堪,竟没有一个比得上昔年本宫曾化过的落月妆!」

据说,当初元妃还是未出阁的慕容小姐,与彼年还是太子的今上定情时,化的就是落月妆。

有妆娘闻言小心翼翼地开口说,落月妆是曾经李家琼华娘子的绝技,从不外传。

琼华娘子手法精湛,更有许多独门技法,描绘妆容如同作画一样动人心魄,被坊间奉为第一妆娘,颇受追捧。

可她竟然暴毙而死,就死在太子和慕容小姐游湖定情的那一日,从此落月妆法也成了世间绝笔。

元妃闻听此话大怒,她一脚踹翻了那个妆娘,喝骂道:

「自是尔等无用!难道除了她李琼华就再无人能合本宫心意了吗?废物,全是废物!」

可怜的妆娘被元妃叫人拉出去杖毙,其他未能让元妃如意的也都枉做了重华宫的冤魂。

此后再无人敢应召前来,宫女们也都收起了妆匣不再打扮,一时宫中风向都以不善点妆而求自保。

诸多前车之鉴,若我实非李琼华转世,估计也是难以活命的了。

可我偏偏做到了。

等到阖宫众人重新见到元妃时,一双双眼珠子都要被瞪掉了!

2

元妃再度出现在人前,王兴福正叹着气。

他在想着,看我死得这么惨的分上,等找到了那个收受贿赂的小太监,就不再同他计较了。

留着那一点好处银子,权当是行善积德,为我好生盛殓了。

他想得出神,突然察觉到四周都是倒吸凉气的声音,一时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。

天啊!这是怎样美的一张脸?仙姿玉貌也不过如此了。

眼前的美人华发高挽,玲珑钗环掩映下的妙颜如花,额间和颊边均有牡丹花钿装饰,浓淡相宜,更衬本就五官极美的元妃宛若天仙一般了。

王兴福是见过年轻时候的元妃的。

可他觉得,眼前的元妃相较于她自己盛年时,还要美上千百倍!

「哎哟,这是哪的仙女娘娘在上?奴才磕头了,您可一定要赐福奴才长命百岁啊!」

元妃乐呵呵地受着王兴福的马屁,显然也是对这副妆容极满意的。

当下便搀了我的手,领着浩浩荡荡一众宫人去了皇上的广明殿。

广明殿内,皇帝见了焕然一新的元妃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是谁。

待元妃娇嗔着上前,皇帝才从痴迷当中回过神来。

「卿……卿真的是,此貌当应天上有!」言毕就立马携了元妃至内殿,青天白日的,里面就传来了两人的调笑声。

当年,元妃以落月妆容博得太子青睐,两人成功定情,而落月妆也成了无数京中贵女痴迷效仿的风向标。

这些年来,无论是在东宫还是在内宫,总有效颦娇娘学得落月妆,以此来向今上邀宠。

虽然无一人能仿琼华娘子之精髓,也更无一人化得同当时的元妃那般出尘,但总归是瞧得多了,皇上难免会有些审美疲劳。

如今我以牡丹妆容作点缀,此妆脱胎于落月妆,实乃落月妆之变法。

但又一改落月妆之清丽,其娇妍昳丽,直让皇上眼睛都挪不开了。

最主要的是,元妃也颇觉我的妆技称心。

出得广明殿来,她斜睨了我一眼:「难得宫里来了一个你这么有本事的,比之前那些废物家伙有用多了。」

转头她又朝着贴身宫女道,「告诉王公公,不必遣她回去了,就留在重华宫吧。」

我赶忙跪倒在地,磕下头去谢恩。

在起身仰面,触及她姣美的脸颊时,默默笑了。

她不知道的是,那让她方才揽镜自照了数次的面容,妆粉里被我加了仙魂噬。

那是一种蛊毒。

一种专门吞噬美貌之人血躯的毒,更是我以姐姐的骨灰为引炼成的蛊……

……

李琼华正是我的姐姐。

我们的娘是南离国的圣巫女,一身蛊术出神入化,不出意外,她就是南离国下一任的女主。

可她厌恶那些面目丑陋的毒蛇虫蚁,憎恨圣女枷锁的桎梏,偏爱一个有妇之夫,爱得死去活来,甘愿放弃部族的地位,到他家为妾。

自此,她放下了呼风唤雨、可御一国的蛊虫,转而拿起了铅粉炭笔,练就了同她那蛊术一般千变万化的妆术,却只为悦己者容。

她为了父亲几近痴迷,姐姐更是在她的熏陶下,从小就酷爱胭脂水粉。

后来,她南疆蛊女的身份暴露,主母挑唆着父亲把我们母女三人赶出了府。

无处可去,娘带着姐姐,还有刚满三岁的我,又回到了南离国。

可她是叛族之人,南离国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。

「你天赋奇佳,这一身本事实在可惜,除非你能为南离教导出下一任的圣女。」

南离的国师捋着胡子看向我,话里的意思很明显。

娘亲是南离国近百年来难得的天选蛊女,我的天资又犹在娘亲之上。

而娘亲早已心死成灰,曾经她不屑一顾的蛊术,转圜之间,变成了她发泄恨意的工具。

当时她从爱极变为恨极,各种毁天灭地的蛊术不要命似的强加给我。

年幼的我承受不住,只有姐姐肯护着我,为了我多次跟娘争吵。

「阿若,你不要听娘的,你学蛊术不是为了仇恨,而是为了你自己变得强大。

「就像姐姐,尤爱练妆是因为享受那种指下流连生姿的感觉,才不是为了什么悦己者容,女子若只为了悦己者,倒不如一开始就是个难看的,以容色侍人,是不会得长久的。」

她比我痴长几岁,在府中看尽了父亲的几个夫人为了争宠弄得头破血流。

姐姐一下下地抚摸我的头,一遍遍地告诉我,我能学习蛊术也是一件幸事。

南离国的巫蛊是用来庇佑这一方百姓,我自有我传承的使命要去做。

「等到阿若风光继任的那天,姐姐一定把我们阿若打扮成最漂亮的圣女。」

可就在我举办圣女仪典的当天,盼来的,却是姐姐冰冷的骨灰。

她继承了娘亲绝妙的妆术,在娘亲死后,离开南离,独自去往中原之地闯荡。

五年前,丞相府的小姐慕容夕慕她美名,专门点了她来为自己梳妆。

彼时,慕容夕正和太师府的徐小姐争夺太子妃的名位,她铆足了劲儿,只为了在太子心中有着更胜一筹的地位。

姐姐巧思,专门为慕容小姐独创了落月妆,成功勾得太子连连喟叹。

太子不过随口一句称赞梳妆人的妙想,却引来相府小姐为此大拈酸醋。

她从来被人捧得高,又怎会容此隐患存在?

回府以后便要人绑了姐姐,划花她的脸,又踩烂她的手,恶狠狠道:

「听说李娘子很是会装扮,如此破相残颜,你若还能化得精美,便饶你不死。」

姐姐顶着一张被划得如同蛛网一样的碎脸,纵是华佗再世,也难以雕出花来。

见她未能成妆,慕容夕撇撇嘴,说了一句不过如此,便让人将姐姐火焚至死!

我如玉人一般剔透的姐姐,终是死在了她从来都为之唾弃的宅邸阴私之上。

如今经年过去,慕容夕成了元妃,是那少年帝王的心尖尖,整个六宫最得宠的女子,荣华已极,富贵已极。

虽是波诡云谲摧残了她些许光鲜,可金堆玉砌养出来的底子还在。

这样的美人皮,最适合做长明灯了。

3

连日来,元妃时时要我为她钻研妆容,靠着这频频更迭的霞面,见爱于君王。

两人夜夜笙歌,颇有些苦短良宵恨日起的滋味。

在南离时,我就常伴着姐姐调弄脂粉。

一只顶着肥硕身材,看一眼就倒胃口的蛊虫,也能让我们折腾成流光生彩的翩翩蝴蝶。

若说这世间还有能出李琼华其右者,除了我,便再无第二。

元妃彻底折服于我的妆技,擢升我当重华宫的专职梳妆婢,可以不用干苦力。

但她到底还是对我不放心,要我日日扮丑,不许彩妆。

说这话的时候,她眼神如同冰冷的刀子一样射过来。

让我丝毫不怀疑,若是我敢违逆,下场也一定不会比那些被杖毙的妆娘好上多少。

元妃在宫中积威甚久,摄六宫事,一人之下,万万人之上,六宫人都是皆知元妃而不闻中宫。

虽无皇后之名,代的却是皇后之实,兼则独承乾坤雨露,在后宫里可谓是横行霸道,嚣张不可一世。

这不,一朝闻听了那唐婕妤身怀有孕的消息,她直接把皇帝堵在了重华宫外。

「你还来这里作甚?自有别的女人为你生儿育女,你只管逍遥去!」

未几,房间里便传来了摔摔打打,以及各种瓷器碎裂的声音。

知道这是元妃生气吃醋了,皇帝只得无奈地温声哄劝。

不怪元妃如此得意,她实在是有这个资本,皇帝确实真心在意她。

这皇宫之中帝王喜新厌旧是常事,从来都没有过花红百日。

但元妃却是这个意外。

她在潜邸之时就是太子侧妃,少年储君的挚爱,花前月下,羡煞鸳鸯。

本来皇上当年,是属意她做太子妃的。

慕容夕是丞相嫡女,出身高贵,礼仪教养均是当得起太子妃之位。

可皇帝的母亲却有意让徐太师的女儿做太子妃,她看不上慕容夕。

母子二人吵得不可开交,最后终是皇帝退了一步,只娶慕容夕为侧妃。

但也执愿不肯娶正妃,弱水三千,独取一瓢。

此时听着慕容夕一口一个狐狸精、小贱人地叫着唐婕妤,他也不着恼。

只是帝王终归是帝王,元妃那里肆无忌惮骂得过瘾,我同一众宫人跪在殿外,瞧着皇上面上亦染了不耐之色。

「陛下,娘娘是听了唐婕妤的喜讯,想起自己多年伴驾却未能为皇家绵延子嗣,心中有愧,故而怨怼,不是有意冒犯陛下。」

我适时地出声开解,皇帝听了我的话,长叹一口气。

作为忠心于元妃的好婢女,我很贴心地扶了陛下去偏殿休息,暂替元妃安稳住他。

看着皇上合眼小憩,我才捧了一盏托盘,去瞧元妃。

「娘娘,夫妻之道当属和睦。欲拒还迎过度,万一触怒了陛下可怎好?」

元妃摔了这一地的狼藉,胸中怒气稍解。

冷静下来再听外面已是毫无动静,心里不免有些惴惴。

「莫不是皇上真的恼了本宫?」她搅着衣袖,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满。

我跪在碎瓷片上,告诉她皇上已被我留在偏殿,又奉上了我手里捧着的香盏。

「奴婢看陛下有些不虞,这沉水香想是可以为陛下舒缓心神。」

元妃秒懂我的意思,夸了我一句机灵,便抬步去了偏殿。

偏殿里很快就传来了元妃的娇笑声,两人这是又和好如初了。

「宝若,你这香燃得不错,本宫只觉皇上闻了以后连身体都精壮了不少。」

元妃扶着酸痛的腰身从偏殿里出来,面上尽显餍足。

我听了以后只是微微一笑,随后更卖力地为元妃打扮,再把她送至皇上的龙床。

皇上流连元妃美色,宿在重华宫的日子更多了。

夜里每隔一会儿就会叫一次水,引得众宫人都纷纷咋舌。

他们腹诽着,照这个程度,怕是过不了多久,万年不开花的元妃也要老蚌生珠了。

不过,让人更加瞠目的是,元妃有喜的消息没传来,传来的,却是皇帝在元妃的榻上突然惊厥抽搐、马上风,险些猝死过去的噩耗。

4

重华宫的卧榻上,皇上犹且昏迷着没有醒转。

几个太医战战兢兢地顶着太后的威压给皇上施诊。

连多年简居凤仪宫的徐皇后也来了,端着她一向温和的神情,不辨悲喜。

素来目中无人的元妃此刻惶惶然地跪在地下,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惧的表情。

「你这个贱人!」太后一杵龙头拐杖,兜头就给了元妃一巴掌。

「一直就知道勾引皇上,这次你又使了什么魅术,才害得我儿如此!」

元妃被这一巴掌扇出了血,精心装饰过的脸颊被打偏过去,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。

莫说此事本就是她理亏,就算她有理,太后也是一向不喜她的。

她觉得慕容夕浮躁骄矜,远比不上徐太师的女儿端庄大气,还与她有亲。

皇帝初登大宝之时,他的生母理应被尊为圣母皇太后。

偏太后却也学着当年皇帝的样子作闹,怎样都不肯受封。

「除非他肯立凝儿为后,否则哀家便要天下人看看这新帝的不孝!」

太后以仁孝为名要挟,皇帝新任,不可能不顾及名声,只得咬牙娶了徐凝为后。

却也狠狠给了太后和新后一个没脸,圣旨封慕容夕为元妃。

帝王嫡妻,原配之人方为元。

他给了慕容夕这样一个封号,又在立后当夜一步也未肯踏足凤仪宫,可谓是好生地在徐凝还有太后面前立了个下马威。

如今慕容夕出了这档子事,太后愤怒之余,也打算好好地惩治一番。

她着即命人搜宫,并把我们这些宫女太监都赶到了院子里一并查身。

看着太后身边威吓的公公,我表现得十分平静自然。

毕竟这重华宫里,没有任何东西有问题。

皇上近日贪恋的沉水香,香方香料俱是出自太医院的手笔,再普通不过。

元妃贴身所用之妆粉胭脂,用量虽大,但也是内务府统一调购分配。

只不过,是那沉水香的香炉,被我用幻心草浸泡过。

元妃近来尤爱牡丹妆,常常用牡丹花为自己增色添彩,魅惑君王。

这是我南离的秘术,幻心草佐以牡丹再配之沉水香,可有催情壮阳之效。

幻心草只生长在南离,且得南离擅通蛊术之人方才会掌控,中原人可认不出。

况且那香炉这几日天天都在用,幻心草的气味尽数挥发,混在沉水香里,微不可察。

不过随着一声「找到了」,一个小太监还是向太后呈上了一包药粉。

经过太医查验后,确凿无疑,那是正正经经的媚粉。

「你这贱人,还有什么话说!」太后怒极,拿起一旁太监的拂尘就向她丢了过去。

看见这包药,元妃怔然地跌坐在地上,彻底的无言可对。

这包媚药,的的确确是她让人去准备的。

不过不是她自己用,而是给唐婕妤用。

这位是皇帝的新宠,最近一段日子,皇帝不是在元妃处,就是在她宫里。

唐婕妤又会弹,又会唱,花容月貌还多才多艺,皇上很是爱重她,就连怀孕了都还会宿在她宫中,不肯召幸别人。

为此元妃很是咬碎了一口银牙,但也管不住皇上的心意。

我不过是在旁边随意地提一句:「咱们禁不了皇上的脚步去找唐婕妤,但只怕唐婕妤腹中的皇嗣承受不住这夜夜欢声。」

元妃为人狠辣,心思也多变,我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话就点拨了她。

她要她那丞相爹弄来了这些强身媚药,打算用在唐婕妤的身上,好让她和皇上欢好的时候堕胎。

同时也让皇上以后但凡面对唐婕妤,都会想起自己的荒淫,从此疏远她。

只是她万万没想到,有我比她棋高一着,她药还没来得及用,自己反被捉了个现形。

铁证在前,太后怒极。

当下命人把皇帝挪回广明殿,并把元妃带下去杖责,又收了她的六宫之权交还给皇后,并点了唐婕妤从旁协理。

一时间,整个宫室的人都默不作声,生怕自己也被波及。

只有那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噼啪作响。

伴着元妃凄厉惨叫的哭喊,在这凛冽的冬日里,甚是悦耳。

5

元妃被太后下令责打三十杖。

她娇生惯养的,只几杖下去就皮开肉绽,三十杖可谓是活活要了她半条命去。

我给她上药的时候,看她疼得龇牙咧嘴,心中一阵快意。

耳听她不住地咒骂着太后、皇后,甚至唐婕妤,我不由得在她耳边吹风道:

「娘娘,现在那个唐婕妤可是得意极了!以前来奉承我们重华宫的人都跑去巴结她了!

「如今她得了宫权而娘娘失权,那些泥腿子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!

「若是真的让她生下皇子,这宫中还哪里有咱们的位置?」

我把这几日受的冷遇夸大着告诉给了元妃,元妃直接气得吐出一口血。

她做了帝王多年的心尖爱宠,又怎肯如此轻易就屈从太后雌威?

我一番拱火似的话说出去,她便更是容不得唐婕妤在她头上作威作福。

陛下子嗣稀少,只有早年东宫一个良娣生下了大皇子,还不幸夭折。

唐婕妤如今可是怀着陛下唯一的孩子,奇货可居。

后宫中人唯恐避之不及,可我却深谙元妃的性子,这就不是个心宽仁慈的主。

我只需好生利用她那眼里揉不下沙子的心性,挑拨上几句,让她自取灭亡。

眼下就是这个机会。

那唐婕妤自也不是好相与的。

她平日就和元妃因着争宠而斗得你来我往,不肯相让,却每每都是屈于下风。

如今元妃失势,偏她得了协理六宫之权,又怎能不来瞧元妃的笑话?

一山不容二虎,届时我单作壁上观,就能兵不血刃,坐收渔利。

……

而也的确如我所愿,经此一遭,元妃并没有安生几日就直往风口上撞。

原是唐婕妤那日奉命前来交接宫务。

她不顾身后生疼,兀自强撑着不肯在唐婕妤面前输阵。

只是那不必擦粉就煞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。

本来她就厌恶唐婕妤得宠,先前又被我挑拨得对其更憎恨了。

现下亲眼见了唐婕妤那副趾高气昂的小人嘴脸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
「哟,娘娘这里怎么一股子霉臭味?再瞧瞧您这憔悴样子,真是可怜呐!」

这唐婕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,见元妃落魄极尽嘲讽,很乐见她这副倒霉相。

而元妃则是瞧着唐婕妤,用看落汤鸡一样的眼神,管她要账本和钥匙,怒极反笑。

「唐婕妤既然谨奉皇太后旨意,便该亲自抄录了账本,才显诚意。」

她让唐婕妤一个有孕之身,自己前往杂乱生灰的库房去找账本,不让人帮忙。

唐婕妤皱眉欲拒,元妃便搬出太后的懿旨,堵得她无话可说。

待唐婕妤挺着笨重的身子,蓬头垢面地找出整整四大箱账本后,元妃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,请唐婕妤抄录。

这一抄录便是从日高升抄到了黄昏后。

其间重华宫内燃着浓浓的熏香,唐婕妤带着身孕,闻来只觉异常呛鼻。

加上如今是冬日,屋里地龙烧得热,又有这熏香加持,唐婕妤浑身都燥得很。

她几次跟元妃提出身体不适,但都被元妃以心诚为由挡了回去。

我看着这一幕,暗暗摇了摇头。

唐婕妤到底是眼皮子浅的。

她此番亲自前来重华宫要这些杂物,不过是想向元妃耀武扬威。

她依仗着身孕,和那一点点爱宠就没脑子地和元妃作对挑衅,想当后宫第二,可却又忽略了元妃那睚眦必报的个性。

果然,等到日落偏西,元妃亦没能放她回去。

命人剪了灯芯,非得让唐婕妤摸黑抄完了两大本才松口放行。

不过这还没完,她又从里面拣出了厚重的几本,让唐婕妤亲自捧着回去。

「这几本都是最重要的账务,婕妤亲手拿回去,才能不负太后的美意。」

结果就是雪天路滑,唐婕妤之前又在黑暗的烛火下视物,看得眼睛肿胀。

现在捧着厚厚的一摞账本,一个没看清,跌在了冰上,直摔了一个趔趄。

这一摔大大地动了胎气,虽然没滑胎,但以后必得精心养护,否则再来一次不小心,龙胎可就真的保不住了。

元妃听到这个消息并不甚在意。

「是她自己不中用,人又不是在重华宫摔的,关本宫何事?」

可皇上恰在此时醒了。

皇上甫一闻听自己在重华宫中了媚药,又气又怒。

又听说在自己昏迷期间,慕容夕是怎么磋磨有孕的唐婕妤以致险些落胎,更是怒不可遏。

他是不在乎唐婕妤,平常元妃针对她,他也不怎么维护。

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唐婕妤腹中的龙胎。

元妃被一直以来的专宠,还有帝王独给她一份的柔情蒙蔽了双眼。

让她觉得,哪怕她真的折磨皇帝唯一的子嗣流产,皇上也不会把她怎么样。

她太自负了。

她一腔旖旎的儿女情长,却不懂帝王心术。

皇帝爱她重她,是在她并没有危及自身的前提下。

帝王独尊,向来都是说一不二,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真心爱一个女人逾越皇室利益?

他一向宠爱慕容夕的刁蛮,甚至有意捧着这份刁蛮。

因为这会让他感到新奇,他享受着纵容某人的快意以及那让他觉得龙气大振的生命力。

所以他会在平时慕容夕争风吃醋时,不厌其烦地哄着她,加深着她的恣意。

但他绝不会允许这份刁蛮放肆成跋扈,让她真的敢对唐婕妤的胎做什么。

可惜慕容夕不懂这个道理,她真的以为,她在皇帝眼中,是不一样的。

更何况这次铁证如山,皇上不得不信慕容夕给他下药的事情。

涉及皇帝自身安危还有皇嗣,纵使他真的对慕容夕有几分偏爱,但眼下,也只有震怒溢满了胸腔。

「传朕旨意,元妃目无宫纪,降为才人,禁足重华宫。」

6

旨意传来的时候,元妃犹自捧着小匣,往那袅袅香鼎里添着她最爱的香料。

听到皇帝的降旨,她手一抖,整个匣子打翻在地,整个人不可置信地踉跄一步。

「不,我不信,陛下不会这么对我的,我要去见陛下,我要去见陛下!」

素来礼仪可称典范的慕容夕,此时整个人状若疯癫,钗环散乱,宝衣不整。

殿外持刀的侍卫已经团团围住了整个重华宫。

可她却浑然不察,攥着锋利的刀刃,弄得满手是血。

宣旨的公公赶紧给我使了个眼色,示意我拦住她。

却在我上前拉住她的一刻,她人事不省,两眼一翻,晕了过去。

……

等她再醒来的时候,幽幽华室,只剩下我一人。

「内务府说,娘娘您如今只是才人位份,用不得那么多宫人,只留了奴婢还有您素来信任的几个,其他的,都撤走了。」

元妃一向树敌颇多,如今墙倒众人推,大家都恨不得来重华宫踩上一脚方好。

慕容夕听了我的话愣了愣。

嘴里喃喃着「陛下不可能这样对我的」,径自光着脚下榻,在这屋内游荡。

我瞧着她宛若失